我打了辆出租车去上次肖为带我的酒庄,买了酒。一来一回并不近,当我赶到terraza时已经快到点了。拉斐尔作风不像地道的拉美人,一般还是比较守时的。所以我有些着急,出租车司机刚停稳,我就下车朝餐厅快步走去。
走到人行横道,刚好是红灯。我站着等的工夫,一辆雷克萨斯在terraza门口停下。
一人拉开车门下来,正是拉斐尔。
随后,另一人从副驾下车,和拉斐尔热情握手告别,显得十分热络。他们在terraza门口聊了好一会儿,之后那人又拍了拍拉斐尔的肩,这才回到车上离去。
而那人是老郑。
拉斐尔看了看表,径直向餐厅里走去。
信号灯转绿,我没有过马路,而是走向相反方向的一家咖啡厅。我拿出电话,拨通了马丁的号码。
电话响了几声,马丁低沉和蔼的声音响起:“闻小姐?您怎么会在这个时候打给我?”
“是的,我刚下班。不知您今晚有没有时间?我想和您喝杯咖啡,顺便聊一聊塞拉诺电站的mou。”
“闻小姐,感谢你的好意,但我正准备陪我太太出去遛狗。”背景里传来狗叫声,和他的轻声斥责:“嘘,安静点……不好意思,我们明天见面如何?”
“我知道这个时候打扰您很冒失,但我们的时间不太充裕了。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能在今晚见到您。”
他沉默了一会儿:“那么,好吧。你在哪儿?我开车过去。”
那天,在我和马丁教授会面的时候,拉斐尔打来几个电话,我都没有接。
我把赛拉诺电站迄今为止的进度和我方的存疑都告诉了马丁,他耐心地一一解答。那天我们聊到很晚。我将备忘录草稿给他看过,他通读一遍,用心给我做了修改。
告别时,他对我说:“闻小姐,虽然稍有些晚,但我仍然很高兴最后你选择的是我。”
“希望我们合作愉快。”
“我会尽力。予人方便,自己方便。”他说。
回到家,我给拉斐尔回了个电话。
“闻小姐。”他低声说,“我等你等到9点。”
“抱歉,拉斐尔。”
“不必。我想问的是,为什么不选我?”
“这个不太方便透露,拉斐尔。作为朋友我们一直沟通得很愉快,但最后的合作可能也要考虑其他因素。”
“好吧。既然如此,那我就不多问了。我感到很遗憾,闻小姐。”
“我也感到遗憾,十分抱歉。”
他挂断电话,我有种如释重负的感觉。在我之前的工作经验中,我一向扮演的是主动伸出手和他人联结的角色,这次是第一次明确地拒绝别人。好在拉美人向来直率,很少绕圈子,也不会过分纠缠。
后面会发生什么?我不知道。不过,既然已经走到这一步,接下来的事情,也只能顺势而为。
过了一段时间,我的工作中似乎并没有出现什么阻力。和马丁的合作也很顺利,我们和他的咨询公司签了合同,也如期和电力部签署了备忘录。那天肖为出席,穿一身海军蓝西装,和电力部长并排而坐,签名的时候微微蹙眉。听说公司有意投资哥伦比亚的一处绿宝石矿,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那边,每天的工作都排得很满,签完备忘录还要去开会。
合影环节,我站在他旁边。摄影师说,请笑一笑。
咔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