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蓁蓁正在低头吃小丫鬟重新端上来的冰果,并不在意王嬷嬷的话。她一边享受着冰果,却不知道这冰果在京城里可不是随便就能吃到的,只有公主郡主才能享受到的。
王嬷嬷也不知道那冰果来的不容易,以为只是普通的东西,也并不在意,自顾自地往下说:“大姑娘,我们住着的是东厢,与我们这里对称的是莲池苑的西厢。可是,这几日我发现一些奇怪的事情。莲池苑里上上下下把西厢那边守得格外严实,连路过都不允许。借住在莲池苑的周姑娘,被安排的是郡主院子旁边的院子,可是西厢明明是客居之地,却没有给周姑娘住,这件事里明显就透着不寻常。”
叶蓁蓁挑了挑眉,有些不解地问道:“嬷嬷,你说的不寻常与我们有何关系?就算西是莲池苑的西厢透着古怪,难道我还能带人去查不成?除非是素素敢在大庭广众之下窝藏外男,否则我就算是去查出什么东西,对叶素素来说也不过是不疼不痒的罪名!”
对于叶蓁蓁而言,什么样的罪名都不及窝藏外男毁了清誉重。所以就算是和自己的奶嬷嬷,她也不敢随意地谈论外男,免得毁了她的一世清白。
王嬷嬷却不这么想,她觉得西厢里透着古怪,只要能拿住长仪郡主的把柄,日后长仪郡主在她们家大姑娘面前一定是抬不起头的,到时候长仪郡主可不就是任由她们家大姑娘是圆是扁的任意揉搓了吗?
她说:“大姑娘,我们不如去看看,万一能拿到长仪郡主的把柄?”
叶蓁蓁确实有些犹豫,迟疑道:“这样好吗?叶素素可是个软硬不吃的主,听说她昨日可是直接就把安慧郡主扔进了湖里去!那安慧郡主再不济,也好歹有个郡主的名头,她怎么说扔湖里……就扔啊!我还听说,前一阵子有传言,说叶素素把太子殿下给揍了,虽然不知道是真是假,可是既然有这样的流言蜚语,自然这叶素素不是什么省油的灯。我们这去西厢,若是抓到她的把柄还好,若是抓不到……”
“大姑娘,这种事怎么能让您亲自去呢?”王嬷嬷拍着胸脯道:“大姑娘,只要您同意让我去瞧瞧,你就不需要插手,只坐在屋子里等着就行。我在叶家伺候已经十五六年了,我办事,您还不放心吗?您就把心放在肚子里,等我的好消息吧!”
叶蓁蓁还是有些犹豫,她虽然心里不平,可是却也不敢去招惹叶素素,如今王嬷嬷主动请缨,她被说得心思已经活络,可是还是有些胆怯,不敢去惹事。
王嬷嬷自然是看懂自家大姑娘在犹豫什么,立即跟她打包票:“大姑娘,你不要担心,我不过就是去西厢那边看一看,万一被人看见,也可以推脱是人生地不熟,走错了路。我们是叶家的人,叶家的仆人再牛再横,也不好彻底得罪我们的。”
叶蓁蓁终于点了头,还给王嬷嬷拿了几颗银花生,让她带在身上需要时打点打点。
王嬷嬷看到手里的这几颗银花生,顿时就觉得有些寒酸,根本比不过几日前见到长仪郡主时,长仪郡主随意打赏的那只荷包里装的银锞子。那些银锞子不仅个头十足,还个个精致,哪里像这些银花生,看起来也不过就是普通的花生。王嬷嬷把银花生揣进怀里时,忍不住想,如果她当初是在长仪郡主身边做乳母就好了。
她这么想,却根本不知道,叶素素的乳母都是皇后娘娘亲自挑选的,个个都是宫里出来的,哪里是她能比得上的?
王嬷嬷得了叶蓁蓁的命令,揣了银子,朝着这几日打探好的小路偷偷着朝着西厢摸了过去。她就不信,西厢搞得这么神秘,她就找不出来一点长仪郡主的把柄!
到了西厢,果然西厢把守严密,几乎是连只苍蝇都飞不进去。王嬷嬷绕着西厢整整转了两圈,立即兴奋了起来,她确定里面有猫腻,而且是个大猫腻。她刚才隔着院子看到了好几个在西厢那边走动的大男人!
王嬷嬷这心里顿时跟打了鼓似的,惊讶地喘不上气来。难道真让她们家大姑娘说对了,这长仪郡主竟然真的胆大地窝藏了外男?!
可是,一想到长仪郡主窝藏了外男,王嬷嬷心里立即就矛盾了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要怎么办了。
如果揭露了长仪郡主窝藏外男的不知廉耻之行为,自然可以抓住长仪郡主的把柄,可是长仪郡主也姓叶,跟她们家大姑娘叶蓁蓁是堂姐妹,长仪郡主的名声毁了,也就等于叶家姑娘的名声都毁了!
王嬷嬷立即就咬牙切齿地恨上了叶素素,心里暗骂她不知廉耻,却要牵连叶家的姑娘,真是一块老鼠屎,坏了一锅汤!
王嬷嬷也顾不上刚刚自己的那些比喻是不是对的,她如今已经得了长仪郡主品行不端的证据,自然要先回去禀报她们大姑娘,让她们家大姑娘再拿主意。
想到这里,王嬷嬷立即拔腿就跑。
可是,她还没得及跑几步,就被几个涌上来的男人摁在了地上。王嬷嬷想要尖叫,有人已经堵住了她的嘴。她吓得浑身哆嗦,拼命地挣扎,可是被人捆了个结结实实,随意地扔在了地上。
这时,从西厢里走出来个男人,穿着一身她从没见过的官服,端端正正很是华贵。那人斜睨地看向地上的王嬷嬷,细着嗓子说道:“这是哪里来的不长眼睛的东西,敢闯咱家的院子?!”
有人弯着腰殷勤上前:“王公公,已经打听过了,这不是长仪郡主身边伺候的人。”
“呦,既然不是长仪郡主身边伺候的人,竟然这么大胆子跑来偷看咱家换衣裳?在长仪郡主的地盘,竟然还敢如此放肆不敬,真是胆子大的不要命了!哼,人先扔在这里扔着,咱家先去替皇上给长仪郡主宣旨,回来再收拾着不长眼睛的老奴!”
就算是再傻,脑子再不够用,王嬷嬷也已经意识到她刚刚在西厢里看到的那些男人,根本不是什么外男,而是宫里来的內侍!听那內侍的语气,还是替皇上来给长仪郡主送圣旨的!
王嬷嬷已经觉得自己死到临头了,顿时吓得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此刻,叶素素已经在乐竹和香竹的服侍下,按品大妆,穿上了郡主的宫服。正院里已经摆案焚香,等着王公公过来宣圣旨。
聂铎站在屋子的角落里,抬头朝着叶素素笑了笑,道:“素素,你慢慢来,不用急。我刚刚已经让人想办法弄脏了王公公的衣服,他若是想要宣圣旨,自然会先去换衣裳。”
衣衫不洁,乃是对圣上不敬。
香竹一边帮叶素素整理发冠,一边道:“郡主,婢子已经让人带着王公公一行去了西厢换衣裳,估计走个来回还需要半柱香,我们这边来得及的。刚刚婢子也和王公公解释过了,说昨日郡主落水,今日身体不适,所以起晚了。王公公是皇上身边的人,自然是要给您这个面子的。”
叶素素现在倒是不担心接圣旨接晚了,她偷偷地瞄向站在角落里的聂铎,她现在担心聂铎的心里会不好受。
聂铎只站在角落里,脸上虽然挂着笑,可是那笑容实在是太勉强了,笑意根本不达眼底,他只是想要竭力地用笑容来安抚叶素素。
叶素素看着就心酸。
时间不能再拖延了,叶素素一身端庄,她走到聂铎身前,轻轻地唤了一声:“铎哥哥……”
聂铎伸手,似乎想要拍一拍她的发顶,可是看到她发顶上带着郡主规制的发冠,手上的动作一顿,又收了回来。
他说:“去吧,素素,我等你。”
叶素素依依不舍地告别了聂铎,去了正堂接圣旨。
王公公见了叶素素立即就露出了殷勤地笑脸,讨好地说道:“咱家给长仪郡主请安了,皇上在宫里常常念着长仪郡主。今日咱家得知郡主昨日落水,顿时就替皇上揪心不已,也不知郡主现在可安好?身体哪里还有没有觉得不舒适?”
长仪郡主可是皇上和皇后最宠爱的姑娘家,就连庶出的大公主都比不上,如今有了巴结献殷勤的机会,是个傻子都不能错过,何况还是皇上身边伺候的王公公?
叶素素自然也知道王公公为什么对她这么客气,王公公也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她又不是皇上的女儿,自然没有资本和这些公公摆款,自然也要对王公公客气,得罪他们可不是一件好事。
她客客气气地说道:“多谢皇上挂念,让公公忧心了,我已经无大碍,只是今日有些贪睡,还望公公见谅。”
王公公哪里敢受了长仪郡主的赔礼,自然是笑呵呵地带过,之后便是宣读圣旨。
叶素素跪在香案之前,恭恭敬敬地接着圣旨,心里却在祈祷:快点结束吧,快点结束吧!如果时间还来得及,她今日还有机会和聂铎走的。
王公公展开了明黄的圣旨,细着声音,朗声念道:“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召长仪郡主叶素素速速进宫……”
叶素素身形一个不稳,直接栽倒在地。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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