佟云儿从自己宝贵的主座上走了下来,跑到那两个人的身边,蹲在他们的旁边,楚楚可怜的说,“两位少侠,都说有缘千里来相会,好歹我也当了你们几天的主子,咱们有难同当,有福同享,今日若真有个三长两短,福运到头的话,一定要记得多观照观照。”
“你这般郑重其事的讲出来,可信度为零——”倚红泼冷水,这女人会是那么容易被别人反咬一口么?而且还是在这大彻大悟之下,谁能打着她的主意。
“既然我是你主子,你不相信我相信谁?”佟云儿问道。
“今个儿不用去看帐么?哪有你这么悠闲的人在这陪下人聊天?”倚红瞄了一眼冷夜那越来越冷峻的脸,心里也担忧起来,冷夜任务重,要杀的人就在眼前,他会怎么做呢?佟云儿这女人偏偏在这个时候在他们眼前晃来晃去,这不是找死么?
“刚刚建了功的人,作为当家的肯定会给予一些鼓励让有功者好好歇息一下,偶尔偷偷懒这也是作为一个认真做事的人必须所备的优越感,想你家主子我年纪轻轻,将来如何那有待继续观察才知晓,不必将自己弄得那般累……”佟云儿笑眯眯的说。
“成天跟我们下人混在一起,让傅家少爷看到了怕也不好,姑娘还是要有个立功之人的样子,少爷不在意,可别人的眼睛那是时刻在您身上盯着,不用理我跟夜……”倚红像赶小狗一样朝她挥挥手,这女人一点也没瞧见冷夜情绪不佳吗?这随时都有可能变成流血的杀场啊,倚红也奇怪,不想这女人就这么挂了,但是又知道冷夜不完成任务怕又是不好交待,矛盾中,他们这边若不动手,尽早会有下一批人要这女人的命,可这女人浑然不觉的过着潇洒的小日子,这让他们这些操心的人情何以堪?
“诶?好难得红红你会这般为我着想了……”佟云儿感动的望着她。
“你能离我们稍微远一点么?”冷夜皱着眉头看着她,仿佛对她的接近有些反感。
她右手撑着脸,满是好奇的看着他,“夜啊,你这小子有对主子这么说话的么?没看见你主子我对头上的那些主子多敬业么?你就不能学着点么?呐,有气也不以撒在主子身上啊。”
浑然忘了自己曾经在别人面前扮演着懦弱的小角色了……
“那个……我说佟姑娘啊,你非得在我们面前时常称主子么?哪有你这样显摆的主子的?”倚红受不了的摇头,越想让她远离这计划越难实行。
“因为……”哀怨的看了一眼倚红,“全傅府上上下下都是别人的人,只有你俩是我收进来的奴隶,不欺侮你俩我欺侮谁去?”
好脾气的倚红眉一跳一跳的表情自己忍耐力快到极限了,与这女人讲理那跟对牛弹琴有何区别?就算她跟冷夜是她收的新下人,可也不代表着他俩任她调遣,唯她是从啊,这种口头上的约定随时都能变更,这女人到底懂不懂?
淡淡的瞄了一眼倚红那渐渐崩溃的表情,佟云儿作势咳了一声,“当然,我的奴隶只有我佟云儿可以欺侮——别的,谁都不可以……”
明明说得是让人爱又让人恨的话,可倚红的眼睛酸酸的,只是嘴依旧不饶人,望着那个女人,“你非得说得这般煽情么?好像谁当了你的奴隶那是求之不得的事,不就是为你端茶递水的下人么,有什么值得让别人高兴感恩的?!”
“红红,你这么情绪化究竟是怎么在杀手界混的?能活到现在还真是稀奇啊——”佟云儿捂着嘴,张着眼睛甚是惊讶,那表情很欠揍。
倚红蹲在地上,面色难看的说,“女人,你如果闭上嘴不说话的话看起来人还是不错的,一说话就招人想咬你一口。”
佟云儿摇头,“红红啊,修行都是靠个人才有所成就,你看夜多好,任凭我如何推敲他默不坑声,这等修为你怕是望尘莫及了……”
倚红尴尬的笑了一声,很想回这女人一句,人家冷夜是懒得搭理你才不坑声,她也是后悔坑声落入她的话题里了……
还有,这女人为什么对昨日那个女人的事只字不提?
任何人都会有好奇心吧,而且是光明正大进入傅家地盘的危险女人,这女人不可能看不出来。
那疑惑的目光看向正津津有味说话的女人,实在看不出她想什么后重重的叹息一声,皇帝不急急死太监……
一天过去……
如是进行——
二天过去……
依旧进行——
只不过冷夜打量佟云儿的时间比第一天多了一些,甚至说视线基本都是随在她身上,就算是低着头的时候,耳朵也聆听着她的动静。
第三天的时候,倚红都有些坐立不住,眉头都拧成一块去了,偏偏在这时候佟云儿硬是不知道从哪里找来了一盘棋与她下,心神不定的她哪能静下心来与她斗那玩艺儿,所以结果可想而知,那是盘盘皆输,最后换来那女人一句感慨,“如此心神不定,红红你真不是干大事的人啊……”
说这话的时候,倚红真的想上去狠狠敲敲那说话惆怅的女人,她这是为谁担心为谁忧?
她看见那女人将手里的瓜子壳丢到一旁站了起来,朝着大门口走去,她没看清那女人的表情,只是看到那女人微微侧过脸,望着冷夜抱着剑发呆的样子,脚步迈的有点慢,却没有一丝迷茫……
总感觉,那女人知道些什么……
这是错觉么?
夜晚,某女人张着眼睛望着帐帘,眼睛眨呀眨的没有一点瞌睡,直到某个男人钻入被窝还眨着那死鱼眼望着上面,进床的人愣了一下,伸手将她的神拉了回来,“云儿,既然醒着,少爷回来了也不知道伺候一下么?”
她听话的坐了起来,转头认真的看着他,“少爷,是伺候您更衣?还是伺候你睡?又或者伺候你……缠绵?”
少爷看着她那认真的态度,重重的叹息一声,有些耍赖的将她的头发揉得烂七八糟,声音有些调侃,“怎么?心情烦躁,想拿少爷我调节一下你的心情么?”
默默地承受着某少爷粗暴的行为,摇头,“那还是调戏冷夜那小子轻松一些。”
“你非得这般诚实么?这话让少爷我听到任何感想?”
“少爷您该高兴,云儿这是怕失足才找外人调戏,其实这是抬高您与众不同,云儿自己心知肚明您不是对手而绕道。”
“看来,是反感别人对你的奴隶指手画脚心情不爽了,莫非已经感觉到什么事了吗?”傅子轩看了这女人有些不爽的表情停下手里的动作问道。
“哦……”佟云儿叹息一声,也没什么隐瞒的说,“那两个人一点都不掩饰那种行为,还怕不了解发生什么事了么?猜都能猜到前几日那造访的女人与他们的关系,想装不知道都难……”
“期限呢?”傅子轩挑了挑眉。
“君子之约向来不过三,瞧那两个人脸色一天比一天难看,不就是今天么?作为他们的主子也要有勇气等待着被反咬呢……突然发现,自己好可怜……”佟云儿在床上打滚,心情那是不爽到极点了,“那可是我收的奴隶,哪有奴隶想造反的?”
“通常想造反的都是奴隶——”
“……”于是,又叹息,难得找着看着不碍眼的两个奴隶,佟云儿敛下眼,到底是出手杀她?还是不出手呢?
高度的亮相之后必会引起背后之人动手,这是常理,那日那女人前来怕也是催促任务了吧?
“比起初时见你,我发现云儿越来越有人情味了,这样的云儿也不错,只不过,人情味再重,也得有自己的底线,若是真的对你出手了,那么……少爷我也不能坐视不理呢……”在某个女人淡定下来之后,傅子轩淡淡的说,语气与平日说话毫无差别,似玩笑,又似在认真的承诺……
佟云儿瞄了某个说话的男人,抿着嘴,像什么也没听到一样,“动手倒还好,不动手怕又有乱摊子让我去收拾了?”将被褥扯上来,以她对那两个人的了解,能动手也不至于犹豫到现在了,一个是为了所谓的坚持而当杀手,且道行不高,虽然武功看起来确实不弱,可太容易被施恩而被别人牵着鼻子走了,另一个完全是随兴而来……
杀手组织里的人接到任务之后,无非有两种选择,一是杀了任务中的目标,另一个是背叛落到被杀的命运,那么……她那两个最近表现都还不错的奴隶,会选择哪一个呢?
此时,只得静静恭候大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