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初见你(1 / 2)

草原芳草萋萋、草木繁盛,两个人的目光却不约而同的被一溜弯折了的高草吸引,那草逆着风的方向多有倒伏,几个布条还挂在草尖上,草上哩哩拉拉了一些血迹。

凌安之到了近前跳下马去,捻了一个血点闻了闻,道:“还很新鲜,应该是早晨过去的。”

许康轶也跟了上来,手搭着凉棚四处看了看,道:“是独身一人,有几匹狼互相配合着打围追他。”

凌安之翻身上马,极目向四周眺望,最后一无所获的道:“没看到人,估计是已经被狼给吃了。”

许康轶皱皱眉不说话,他听余情说过此人的眼力,如果他也看不到,那说明可能人已经在这范围内被狼扑倒了——毕竟在这里就受了伤,应该身手不太灵活,草原狼极会打围,伤者逃不出太远。

许康轶和凌安之打马归队,这一会功夫已经红日当头,马队也不急着赶路,此时已经快走到了湖泊的边缘,准备埋锅造饭,沿着湖走一下午晚上修整一夜,明天再一天的路程,晚上自天山谷口进入大楚的境内。

许康轶从马鞍桥上拿下了千里眼,极目远看观察周围情况,却看到草原深处一棵孤树树冠不正常的抖动,再凝神细看,树上好像一片白色的衣袖划过,不过转瞬即逝,看不清楚了。

他回头去叫凌安之,问道:“凌将军,你看那棵树上是否有一个人?是否还活着?”

凌安之其实早就看到了,只不过没声张,那独自一人在草原上,救了又如何?难道和走私的车队大摇大摆的一起带回大楚?虽然人命关天,可是兹事体大,只能怨那个人运气不够好了。

许康轶一看他不说话,和脸上里一闪而过的表情,就知道他在想什么,一丝不悦从凤眼里飘出来,道:“蝼蚁尚且贪生,救了也是一条人命,护着先过了天山谷口,送走之后在前方青云镇等着车队就是了,举手之劳,何必见死不救。”

凌安之心下不以为然,行军途中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口是心非的说道:“那我去看看,带他一程,你身上有伤,不要劳累了。”

许康轶已经转向了他的马车,探身从车里拿出了水壶药箱干粮挂在马鞍上,回头冷冷的对凌安之道:“你还是保护车驾马队吧,等你去看估计半路就转回来说人被狼给吃了,那个人估计拿不出十万两银子。”

凌安之:“…”确实他是这么想的。

许康轶一边轻声吩咐元捷道:“我来过这里,不会迷路,你们不要跟来,我救下这个人之后单独送他过天山谷口,在过了谷口的青云镇见。”

一边拎着千里眼扯着马缰绳独自一人向草原深处飞去。

元捷看了凌安之和身后不远处跟上来的小黄鱼儿一眼,知道他们在担心什么,道:“不碍事的,殿下久在塞外行走,经常独自往来几日几夜,我们去谷口等他就行了。”

小黄鱼儿嘟囔了一句:“那也吃了饭再走嘛。”

看着许康轶渐行渐远的背影,凌安之心想许康轶堂堂皇子,纵使再不喜人近身,也不至于总是一个走这荒山野外,估计还是身边的人不合心意。

趁着中午运输队埋锅做饭的空档,凌安之拿了一本书,坐在远处一片草地上靠着树,就着夏日的繁花似锦看起书来。

这几天赶路的过程中,最由衷开心的就是小黄鱼儿,和凌安之与凌霄朝夕相处,机会难得,几乎有了时间就黏在凌安之和凌霄身边请教功夫,此刻又拖着一把长剑捉到了独自看书的凌安之的身边,凑到了他身边来。

“师傅,你看什么呢?”

“兵书。”

小黄鱼儿好奇:“书名是什么”

凌安之坏笑:“小孩子乱问什么,书名不告诉你。”

小黄鱼儿凑的更近些想看清楚了:“那告诉我作者是谁?”

“作者吗?”凌安之凌安之没抬眼,继续用手指夹着书页哗哗的翻,答道:“是兰陵笑笑生。”

“什么兰陵笑笑生?”小黄鱼儿觉得自己还是读书不够,直接将脑袋伸过去读了读书上的字:“龙战于野,其血玄黄。龙战于野,其道穷也。亢龙有悔,盈不可久…这不是《周易》吗?算什么兵书?师傅教我过几招。”

凌安之倒确实是把《周易》当兵书看,薄薄一册,易于携带。

小黄鱼也就是求教的时候嘴甜,凌安之扶着吟雪剑立身起势,打算检查一下学生的功课。

小黄鱼儿虽然比凌安之还差的太远,不过这些日子有了高人的指点,大为长进,此刻正用凌霄教她的新招式刺向凌安之的右腰侧,力度和速度都比先前有很大提升——

凌安之没指望小黄鱼儿一口就吃成一个胖子,看到徒弟大为长进,眼睛里闪过促狭满意的光芒,又开始演戏,把吟雪剑随手一丢,握着侧腰“哎呦”着倒在花草繁茂的草地上,装出痛苦的样子:“长江后浪推前浪,小黄鱼儿大败了她师傅!”

“哈哈哈,”只要小黄鱼儿有了长进,凌安之在没人的地方经常这么逗她,也算是对她学艺进步的肯定,她也跟着躺在草地上,顺手揪了一朵野花胆大妄为的插在了凌安之的鬓角,问道:“师傅,凌霄经常说我防守不严,浑身露出的破绽太多,你们身上也有防守薄弱的命门吗?”

凌安之翻了个身平躺在草地上,翘着二郎腿,把手往后脑勺上一抱,被正午的太阳晒的舒舒服服的半闭着眼睛道:“凌霄哪有什么命门,那小子功夫好的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