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冬季过去了,整个大楚国的国运好像得到了提升,北方边境虽然还是小打小闹,不过番俄可能是接受了现实,今年夏天来攻打的诚意格外少;西域地区几场冒烟的大雨彻底灌溉了干涸的草原,关外荒草几米高,游牧的西部国家有吃有喝,西部也少了强盗入关来抢粮的压力;只有东北的女真最近蠢蠢欲动,过去几年女真国力得到增强,不再甘心年年纳贡、岁岁称臣,貌似军队再集结,不过毓王驻守东北防区和京城的军队有近20万人,而且还有中原守军随时可以驰援,量女真也不敢轻举妄动。
许康轶短时间内不打算回北疆,过了贺兰山之后,许康轶就打算留在宁夏开始整顿贪腐。许康轶向北疆传递了消息,让许康瀚把陈恒月、陈罪月、相昀、刘心隐、佘子墨等人送到甘肃兰州去等他,到时候和他会合。
按计划凌安之会继续向西,回到安西军境内;暂时留下凌霄保护许康轶的安全,一直要等到相昀赶到再交接。并且向太原派人,去把余情请来——惩治贪腐,没个看账本快点的人怎么行?
这些天来花折一直随行,他气度从容、谈吐优雅,从来都是一副不慌不忙的做派,很快就如鱼得水,只有凌安之感觉这个人来路不明,对他一直不冷不淡。
花折到了许康轶的身边,第一件事就是给许康轶换药。
这日清晨,花折细细的为许康轶诊了脉,轻声说道:“殿下,我想看一下你的眼睛和周身相关的穴位。”
许康轶从小就是药罐子,知道人周身气血是相同的,闪下衣衫,配合的倒是挺好。感觉到花折冰凉柔韧的手在他眼睛周围、头部颈部等处按压感受个遍。
一般大夫看完病,安慰也好、逃脱自身责任也罢,基本全会向许康轶汇报几句病情——毕竟许康轶要是突然病情恶化,真的瞎了,随身服侍的大夫估计是要治个死罪。
花折与众不同,看过之后帮许康轶整理了衣领发簪,只说了个结论:“暂时无妨,我先换一副方子。”
“对了,殿下,我今日琢磨几套针法和手法,可能日后要经常为您针灸和按摩一下。”
许康轶颔首点头同意:“服药每日几次?”他要先知道服药的时辰,这样才好安排自己的时间。
花折已经招呼抓药的小厮进来了,看样子是要吩咐他去抓药:“殿下,现在每日清晨服药一次即可。”
这倒出乎许康轶的意料,不过他一向疑人不用,用人不疑,也没有多问什么。
花折日前在马车上被审问一番,他自己虽然不以为意,不过也谨慎了些。
不长时间,侍药的小厮已经将药端了进来。花折打算自己打算先尝一口,许康轶看了他一眼,之后端起药碗一饮而尽,就挥手让他退了出去,颇出花折的意料。
许康轶见药量较平时锐减了三分之二,这一日喝了药看时间尚早,顺口问正在收拾药碗的侍药小厮:“这个药喝起来味道和先前不同,配方里有些什么?”
侍药小厮是个久在身边伺候的,一边奉上漱口的清水一边躬身答道:“花大夫是口述,没写方子,药到了之后他检查了一遍,之后看着我们熬的。”
许康轶也不多说,起身来到了书房,准备趁着早晨神思最清醒的时候再理一理宁夏的官场脉络——其实就是许康轶临时住所的会客厅,被花折买了一堆书塞了进来,走到哪里带到哪里。
刚到五更,许康轶轻轻的推开了书房的后门,却发现书房里已经有人了。他走路本就没有声音,且会掩饰声息,花折在书桌上背对着他凝神写的认真,一点也没有发觉。
许康轶透过水晶镜,仔细看花折书写的内容,原来是在抄写许康轶日前随笔写下的宁夏官员名单。许康轶的字受书法大家柳思衷先生的启蒙,在京城颇负盛名,字迹飘逸不失整齐,笔尖随着意境走,同一个字在不同的文章中都很少重样的,已经到了挥洒自如的程度。
由于流出甚少,甚至奇货可居——毕竟过几年四皇子无论是瞎了还是提前走了,这字就成绝版了,升值亦指日可待。
而眼下这位花折的字,许康轶看在眼中,不自觉的双手抱胸,摇了摇头,这字实在是——不堪入目。
人倒是齐整的天上有地上无的,这字却是八岁牧童也不会写的这么幼稚难看。
许康轶看了足足有一炷香的时间,见那鸠占鹊巢的人依旧大写特写没有抬头的意思,他刻意加重了脚步,轻轻的咳嗽了一声。
花折一回头,对许康轶进来也不意外,微微一笑,他从来都是这样,一看到许康轶不笑不说话,扬了扬手里许康轶写下的名单,道:“还没有用朱笔批红,殿下一直在宁夏转来转去,是在等会算账的小黄鱼儿吗?”
“…”乱猜他的想法。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