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丫头昨晚来了,没走……
不是说要嫁人了吗……
“郑县令,你快说,到底出啥事儿了呀?”
郑有德还在努力用自己晕着发疼的脑袋搞清现状,就听见一边儿传来一个平平静静的声音,“哪个景大人出事了?”
声音清冷中带着浅浅的愠色,一听就不是景翊的动静,郑有德“刷”地一转头,转得太快了,忘了自己正倚着鱼缸坐着,一边脸“咚”一声又跟鱼缸撞了个结结实实,大半个脸都撞麻了,耳朵里面一阵嗡嗡作响,脑袋更晕乎了。
天旋地转中看见一个白衣人不远不近地端坐着,勉强看清是个男人的轮廓,还是个很好看的男人。
楚楚见萧瑾瑜出来,赶紧站起来凑到他身边去了。
郑有德抱着脑袋叹气,光女的不够还得有男的,景大人果然是京城大官儿啊……
“你俩……请景大人出来啊!”
萧瑾瑜眉梢微扬,“景大人不是出事了吗?”
“放屁!”
郑有德一急,扒着鱼缸就要站起来,猛一起身脑袋晕得厉害,两只手撑着整个身子的重量一下子全压在了鱼缸一边儿上,鱼缸没受得住,重心一斜,压着郑有德就倒了下来,大半缸水泼过郑有德的上半身,在地上漫延开来。
萧瑾瑜的心本来提了一下,看见缸里泼出来的只有水没有鱼之后,就稳稳当当落回去了。
郑有德被砸得生疼,还浇了一身凉水,沉重的鱼缸还压在身上动不了,气急败坏地叫,“你俩傻愣着干嘛!过来帮忙啊!”
楚楚刚想跑过去,脚都没抬就反悔了,偎在萧瑾瑜身边眨着水灵灵的眼睛看着郑有德。
谁让他骂王爷来着,该!
圆形的鱼缸压在郑有德圆形的身子上,起是起不来,搬也搬不动,索性就地左右晃肚子,企图把鱼缸从身上晃下来。
主簿带着几个衙差闻声赶来的时候,就看见他们的县令大老爷全身透湿地躺在地上,怀里抱着个硕大的鱼缸努力地左右晃着,旁边楚丫头挨在一个坐着轮椅的白衣男人身边,俩人正看得兴致盎然。
主簿一时摸不清情况,张手把衙差们拦在门外,自己小心地走进来,凑到郑有德身边小声道,“大……大人,小人愚钝……您这是……在干什么啊?”
鱼缸又大又厚实,郑有德快累昏过去了,喘着粗气瞪向主簿那张又尖又白的书生脸,“你他妈身上压着个鱼缸能干什么!”
主簿被骂得一哆嗦,慌地招手把衙差叫进来,衙差手忙脚乱地把鱼缸搬开,主簿一边费劲儿地搀起水淋淋的郑有德,一边满脸虔诚地念着,“年年有鱼,碎碎平安……”
楚楚看着疼得呲牙咧嘴的郑有德,忍不住嘟囔了一句,“鱼缸没碎呢。”
“老子骨头碎了!”
“哦……”
主簿身形瘦长,跟郑有德站在一块儿活像一张大饼边上配着一根油条。
萧瑾瑜轻皱眉头,昨天一天就吃了一顿早饭,果然是饿了……
“要是没什么要紧的,我们该用早饭了。”
郑有德攀着主簿瘦削的肩膀,愣是把主簿竹竿一样的身板压出了不堪重负声响,一张脸又黑又湿,睁圆了眼睛瞪着一脸浅笑的萧瑾瑜,“你是哪儿来的?”
萧瑾瑜不急不慢地道,“京城。”
郑有德一愣,“你是那个卖茶叶的?”
“你要茶叶吗?”
郑有德身子一抖,差点儿连带主簿一块儿栽下去。
这会儿满屋子人就只有楚楚还惦记着正事儿了,“郑县令,景大哥到底有啥事儿啊?”
“景大人没事儿……本官找景大人有事儿!”
萧瑾瑜还是淡淡看着他,“什么事?”
郑有德的鼻子都要被这人气歪了,也不管什么京城大老板了,“这是衙门里的事儿,是公务,是你一个草民能问的吗!”
萧瑾瑜浅笑着把楚楚揽到身边,“我是替她问问……若她也问不得,我们这就吃饭去,不在这儿碍事了。”说着还抬手拢了一下楚楚乱七八糟的头发,“饿了吧?”
抢在楚楚点头之前,郑有德急道,“不行!楚丫头不能走!”
楚楚扁扁小嘴,王爷这么一说,她还真饿了呢,“为啥呀?”
“你爹和你哥都忙着……你得留下,验个……不是,验块儿尸!”
楚楚一下子睁圆了眼睛,“又有新尸体啦?”
“我哪知道是新的旧的……”
楚楚一时间连肚子饿都忘了,“在哪儿呢,我这就看去!”
“衙门,衙门后院东墙根底下……”
楚楚一愣,“那不厨房吗?”
“不是,厨房北边……猪圈里……”
楚楚皱起眉头来,“停尸房满了也不能放到猪圈里呀!”
郑有德满脸漆黑,“你这话跟那个抛尸的说去啊!”
萧瑾瑜这才微微蹙起眉来,“尸体是被人扔到衙门猪圈里的?”
“不然呢!那俩老母猪自己叼来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