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究不是正途,很难在大道上行走多远。
或许,她需要再等等,等一个时机。反正都已经等了二十万年,还有什么是她不能等的?至于一个月之后的试炼,不过是些刁难练气弟子的玩意儿,她并不太担心,还不如仔细想想怎样接近秦清止。
她始终相信,机会绝不会自己送上门,只留给有准备的人。
但她一个无权无势的外门弟子,除非修到金丹或是门派大比,想见到一派宗师,让他注意到自己,简直是痴人说梦,反复思量过罢,只有一条路行得通,那就是攀上夏重霜这根高枝。
反正她现下年纪尚小,修为也不够,没有养肥筑基之前,夏重霜肯定不会找她采补。只是,她往后漫长的人生里,怕都要被贴上“炉鼎“标签了。
怎不叫她头痛。
除了夙冰,第二个不务正业的则是元宝。
如果说夙冰是让同伴们生了一场闷气,那元宝简直是叫全宗门穷修们恨的牙痒痒。
在宗门内有一处置物阁,专为宗门各峰各处置办所需物什,因为物什实在太杂,常常做成悬赏任务发放给穷修。但自从元宝来了之后,便每日都在置物阁蹲点,每次一发悬赏立马全部包揽,逼得穷修们只能从他那里领取悬赏,所得奖赏自然也要分他一半。
如此一来,他几乎连山门都不必出,直接大赚一笔。
穷修们心里不爽,但也不可能像他一样耗费修炼时间,整天守在置物阁门口吧?
后来他们一合计,决定戮力同心,再也不接任何悬赏。因为置物阁有项成文规定,接下的悬赏,倘若三日内超过三项无法按时完成,将会取消一年领取任务的资格。他们偏不信了,一次接下几百个任务,他能全部完成!
可事实偏就邪门儿,人家元宝小修士不但完成了,且完成的非常出色。
穷修们与之耗上一段时间,无奈一分钱逼死英雄汉,最终还是屈服在灵石的淫威之下,渐渐选择妥协。
所以,元宝的大名便在无极宗各个犄角旮旯被穷修们口诛笔伐。
傍晚在食所内,佟玉儿咬下一口肉包子,十分不解:“元宝师兄,我也没见你整日蹲在置物阁墙角,怎么每次过去,都恰恰赶上悬赏发布呢?”
他们三人坐的偏远,元宝一瞥四周无人,嘿嘿一笑:“因为哥哥事先联络过置物阁小管事,答应赚来的灵石分他一成,他自然愿意与我互通消息咯。”
对于元宝的经商能力,夙冰一点也不奇怪,想了想,问道:“那你怎么保证手里的悬赏,能够全部倒卖出去?倘若有三项烂在手里……”
“冷师妹有所不知,无极宗虽然贵为第一宗门,却也是北麓贫富差距最大之地,有钱的极有钱,穷修穷的,那是连条裤衩都买不起。除了夜来峰和美人峰富裕点儿,其余各峰的穷修弟子,估摸着四五千人还要多,置物阁的悬赏才有多少,根本就是僧多粥少,供不应求。”
元宝扒拉两口稀饭,又塞下整块儿馒头,头也不抬的继续道,“如果当真倒卖不出去,也没关系,附近城郭所有店铺各种玩意儿的价位,我都了若指掌,需要什么物品,交换什么东西,低价收回来交差就是,无非少赚一点,同样一本万利。”
夙冰默默思量着,她不是不信,而是一再审视元宝此人。
经过五个月的观察,她发觉元宝当真是一经商奇才,甚至于想,如果他将经商的心思分一半放在修行上,或是谋算人心……
“砰!”
菜盘子上突然出现一把长剑,将三人唬了一跳。
“谁让你们坐在这里的!”
夙冰抬起头,瞧见七八名练气期少年正将他们围在中间,每人皆是一身蓝色弟子服,发髻上斜插一根长约一尺的仙鹤白尾翎,身背一柄没有剑鞘、长近三尺的黑铜古剑。
乍看之下,好像一群上古剑修,实际却是时下世族少年们最新潮的装扮。
而带动这种风潮的,自然是夙冰心心念念想见到的清止道君。
据说上个月,他老人家开坛讲道,一身白衣头插白羽身背古剑,只开口讲了一句道理,直接将最前排一名美人峰结丹女弟子迷晕过去。
于是乎,无极宗乃至方圆百里之内的仙鹤一夜之间全都成了秃毛鸡。
“本公子跟你们说话,发什么傻!”
那名世族少年明显恼了,一巴掌拍在桌上,“不知道这是本公子常坐的桌子吗,还不滚开!”
佟玉儿也恼了:“什么本公子笨公子,周围那么多张桌子,干嘛非坐这里?!”
夙冰暗暗一扯她的袖子,示意她少说两句:“玉儿,咱们让让就是!
“是啊是啊,反正咱们也快吃完了。”
元宝笑嘻嘻的将那柄碍眼长剑小心推开,抱起两只盘子,正打算放在另外一张桌子上,却被人一剑划伤手臂,菜汤顿时泼了一身。
“赵公子喜欢安静,你们滚远点!”
“元宝哥哥,你没事吧?”佟玉儿瞧见元宝胳膊血流不止,慌忙扑过去,一张小脸气的通红,“你们……你们太过分了!”
“没事没事,只是小伤。”元宝忙不迭从储物袋中摸出一瓶伤药来,一面涂在伤口上,一面谄媚轻笑,“佟师妹,冷师妹,咱们还是走远点儿吧,不要妨碍到师兄们用膳。”
夙冰真是不得不佩服他了,这些人分明就在无理取闹,自己都快看不下去了,他竟然还能保持这幅嘴脸不变,难道她之前的猜想,全都错了?
正迷茫着,小手突然被人拉住。
元宝传音道:“此人是赵氏家族旁支赵无极的六公子赵展,咱们得罪不起,先走吧,我保证,以后有机会收拾他们。”
夙冰恩了一声,不着痕迹挣脱他的手,转身拉住佟玉儿:“咱们走。”
“可是……”佟玉儿实在气得不轻,但夙冰和元宝都不吭声,她也只能忍住。
哪知三人正打算离开时,突然又是一把焦黑长剑劈头砸下,正砸在他们刚才坐的那张桌子上,惊得赵姓公子等人一声惊呼。
只听一个怒滔滔的童声从房梁爆喝而出:“你们坐在这里,经过老子批准了吗?!”
“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