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扬手,用铁爪扣住他的手臂,再一个翻身,直接卸掉他一条胳膊!
随着陆佰一声惨叫,围观的人群几乎鸦雀无声,先前是为小姑娘捏一把冷汗,现在是被小姑娘吓出一身冷汗,虽然他们在报名之时,早已立下了生死状,但她这种以命搏命地凶残打法,实在是……
陆佰抽搐着倒地,夙冰捂住胸口,猛地吐出几口血水。
裁判者瞪圆了双眼,隔许久,才在陆佰的名字画上一笔:“玉屏峰冷小扇晋级。”
惨白着一张脸,夙冰鞠了一礼,踉跄着走下台,暗暗催动丹田内的元阳之气,修补受损的经脉。幸好陆佰所剩下的灵力不足三层,否则,她不死也去半条命。
“至于这么拼么?”
拓跋隐上前扶住她,从储物袋里摸出一瓶丹药,“终究一场比试,输赢不过虚名而已。”
夙冰痛得难受,实在是懒得与他说话,
如他这种生来好命,又得良师栽培的家伙,哪里懂得底层小弟子的辛酸。往事不堪回首,想当年她春风得意时,一直觉得自己的一切,皆是刻苦得来的,却不知,拜得一个好师傅的意义。
风声兽有眼色的很,见她体力不支,立刻撒丫子跑上前,俯□去。
夙冰有气无力地爬到兽背上,眼皮儿沉沉的,顾不上告别,驱着风声兽返回玉屏峰。
伤的实在不轻,刚一进洞府,就滚落在地。
吞下那颗疗伤丹药,她盘膝而坐,加快元阳之气的运转速度。奈何一场比试下来,灵力耗损太多,阴气不足,阳气太盛,又开始在经脉内横冲直撞。
丹田内好似着了大火,烧的灵根快要枯竭。
夙冰放出部分元神,探进丹田之内,只见原本灵气充裕的泥丸宫,此刻如久旱的稻田,层层皲裂。她站在干枯的土地上,心里渐渐产生疑惑,是不是她太大胆,太急功近利了?
正想办法调息内力,丹田内温度骤降,紧接着,一股沁人心脾地雨水从头顶浇灌而下。
借着这股润泽之息,她的元神盘膝坐在丹田内,迅速将其与炽热的元阳之气糅杂在一起,两股力量纠缠许久,渐渐融为一体,滋润周身骨骼经络。
半个时辰过去,丹田再次盈润起来,四条灵根犹如枯木逢春,长势喜人。
夙冰收回元神,大呼一口气,睁开眼睛便道:“谢谢重霜师叔。”
背后一点儿声音也没有,夙冰回过头,瞧见他脸色难看至极,心头一悚。三年未见,肯定被他发现,自己的体质发生变化,无法再做炉鼎了吧?
“我听说,你卸去陆佰一条手臂?”夏重霜双眸一沉。
“当时此人下了狠手,弟子为求自保……”
夙冰低下头,才将发生的事情,他怎么知道的那么快?陆佰是云松道君的关门弟子,难道云松道君已经找上门了?这种技不如人又失气度的事儿,堂堂一峰之主做不出来吧?
谁知道,夏重霜竟然冷嗤一声:“既然他下狠手,你就该直接取他性命。”
说完,转身回去院中的凉亭。
夙冰怔愣片刻,提步跟上:“师叔,此人好歹是云松道君的徒儿。”
“那又如何?”夏重霜端坐在石桌前,捻起画笔,稍一沾墨,唇畔微微扬起一个轻蔑的弧度,“修仙界以强者为尊,莫说是关门弟子,便是亲生儿子,败了就是败了。”
“师叔教训的是。”夙冰垂首立在一侧。
夏重霜不再说话,专心致志地在宣纸上写写画画,时而凝眉,时而侧目。夙冰早已习惯,此人的脑子和元宝的脑子构造虽然不同,但殊途同归,全都是奇异物种。
百无聊赖,她稍稍斜些眼尾,瞧他究竟在捣鼓些什么。
只见宣纸上画的竟是一名女子,靥笑春桃,唇绽樱颗,容色绝美。夙冰瞥了一眼,又瞥了一眼,忽觉有些眼熟,再瞥一眼,倏地一头冷汗。
怪不得眼熟,分明就是上辈子的自己啊!
“前辈,你画的这是……”意识到失态,夙冰按捺一下情绪,好奇道,“画的谁啊?”
“我也不知道。”夏重霜一手支着头,眼里满是茫然,“自我修至筑基中期以后,每次闭关,识海内总是出现她的模样,而且一次比一次清晰。”
夙冰暗惊,莫非是上次分出元神,进入他识海惹的祸?
不知怎地,夏重霜忽就烦了,将画卷揉成团,扔在地上,起身进了屋。
夙冰上前将画卷捡起来,小心翼翼地展开,望着画中之人,真是觉得恍如隔世。心头像是打翻了五味瓶,混的不是滋味,便深吸一口气,将画卷折叠好,铺在书中,塞进储物袋。
正打算回房间,忽然一张传音符迎面扑来。
夙冰奇怪的很,打开一听,竟是典藏楼寄来的催还欠书警告信,估摸是今日一战过罢,典藏楼管事知道自己活着回来了。
无奈之下,夙冰只能拖着病体,向典藏楼飞去。
骑在风声兽背上,她老远便瞧见一架白鹭仙车停在山巅,略略有些眼熟,再一想,原来初入无极宗那天,在山门曾经见过的。
落了地,她忍不住多看几眼。
车上的剑灵盘膝而坐,察觉到她的气息,缓缓睁开眼睛。
观他模样,应是剑修的本命法宝化形而生,夙冰禁不住大喜。古剑生灵,乃是逆天之举,况且此灵已经修至金丹大圆满,愈加证明其主人力量之强大。
放眼无极宗,乃至整个北麓,拥有这等实力的剑修,只有清止道君一人……
见剑灵一直瞧着自己,她也一直瞧着他,灵物在修仙界地位并不高,哪怕修到元婴,人修也不必行礼。就这样与他对看着走进典藏楼,夙冰才将目光收了回来。
知道秦清止可能在内,她屏住呼吸,一边走,一边瞄向两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