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开禁制后,算算日子已是初一,便道:“咱们走吧?”
邪阙摇头:“不急,你去城门附近守着,挑几只低阶鬼修宰了。”
夙冰一愣:“为什么?”
“酆都守城兽是一只梼杌,要想蒙混过去,除了死气之外,黑袍和面具缺一不可。”
“您变出来不就得了?”
“以本王现在的能耐,怕是瞒不住它,稳妥起见,你还是亲自跑一趟吧。更何况,你才筑基,体内灵力不稳,刚好拿他们练练手。”
夙冰额角一抽,也不多话,起身就要出门。
邪阙思忖了下,叮嘱道:“有一点千万记着,鬼修在幽冥界的身份全凭面具。其中,王室中人可以不带面具,倘若戴了,面具的颜色必为黑色。但凡遇到这一类无面或黑面人,哪怕他们的修为仅有练气一层,你也万万不可招惹。”
“还有呢?”
“王室之下则为亲贵,只要不在王室面前,亦可不带面具。若是戴了,则为深褐色,这一类鬼修,最好也别轻易招惹,当然,招惹了顶多麻烦些,无妨。”
“嗯,余下的呢?”
“余下皆是平民和奴隶。这两类必须带面具,平民是浅灰色,奴隶是奶白色。单独遇到奴隶的可能性几乎为零,所以,你还是找些练气平民下手吧。”
“我记着了。”夙冰点点头,再度起身,向门外走去。
两个字在嗓子眼儿中腻了许久,邪阙还是忍不住道:“阿夙。”
夙冰惊讶的转过头:“您在叫我?”
邪阙睫毛颤了颤,将一物从妖识中取出,朝夙冰一扔,并虚空在她眉间一指,别别扭扭地轻声嘱咐道:“鬼修阴邪,你将此宝带着防身,方才印在你识海中的,是操控此宝之咒诀,你……你自己小心一些。”
夙冰将万灵血渡接过手里,遂从惊讶转为怪异,自离开太平镇,她瞧这老妖怪便有些不太对劲儿,有时候如同一只暴躁狮子,有时候又像发了情的猫,莫非,脑袋被天雷劈坏了?
纠结着道了声谢,夙冰推开房门走了出去。
摸出一张隐身符箓拍在裙摆上,她飞去酆都大门不远处的鬼道拐角处蹲下。
据邪阙所言,金丹期以上的鬼修,除了奴隶之外,一般可以直接进入酆都,而不必拘泥于每月初一大开鬼门的规定。如此,便意味着今日通行这条鬼道上的,九成九是些练气期和筑基期修士,非异能者,断不可能察觉到她的灵息。
潜伏了一个多时辰,往来的鬼修非常少,而且大都三五成群,更可疑的是,每两个练气修士组成的队伍里,必然还夹杂有一名筑基期鬼修。
夙冰才将筑基,不敢轻易动手,万一惊动了梼杌,那可不妙。
又过去一个时辰,终于瞧见一个落单男修,黑袍外加浅灰色面具,是个平民。同夙冰一样,筑基初期的修为,夙冰依然不敢草率行事,忧心这家伙万一和元宝一样,身怀什么家传法宝能够遮掩体质和修为,那自己岂不是惨了?可惜梼杌就在一旁,若是将神识放出,估计会被发现。
但好不容易遇到一个落单的,机不可失啊。
斟酌一阵儿,夙冰还是决定出手,她一摸胳膊上的手环,打算化为利爪,又觉得没有什么杀伤性,这才感叹自己连件像样的法器都没有,身在宗门,居然混的比散修还要苦逼。
没办法,只能空手上阵,将周身灵力聚在手臂上,飞身上前,锁住那男修的脖子。
原想拧断他的脑袋,却被他一转身躲了过去。
只一招,夙冰便有些后悔,这家伙胆敢一个人上路,必有两把刷子,不过箭在弦上,也顾不得什么了。夙冰一拍储物袋,祭出一张中品退鬼符,虚空一划,符箓内现出火焰八卦,一张口,吐出一团火焰,向对方喷去。
男修结结实实挨了她一记,连连向后退。
趁着退鬼符尚有余威,夙冰凝神聚气,将火系灵力透过符箓中的八卦,再度向男修发动攻击。这次男修早有防备,同样虚空一划,掌心便冒出腾腾黑气,在前方织起一层防护罩。
两人实力相当,一时间难分伯仲。
酆都属于鬼修地盘,筑基后消耗甚大,夙冰丹田内的灵力流逝极快,而且无法得到任何补充,若非根基扎实,怕是还要被死气反噬。相比她,那男修则轻松的多,释放出的黑气几乎源源不断。
不能再拖了,夙冰毁掉退鬼符,祭出万灵血渡,默默念起那段咒诀。
万灵血渡缓缓离手,不一会儿的功夫,便将那男修死气吸纳的一分不剩。
夙冰将法宝收回,再一挥手,摘掉他的面具。
这下,夙冰傻眼了:“秦……师傅?!”
秦清止笑道:“你竟筑基了。”
“您故意装成这样,是为了试探徒儿么?”夙冰一头汗,还好临走时白毛给了她万灵血渡,否则方才那种情况下,她为求自保,怕是要使出元神之力来。
“也不全是,为师本打算前往酆都,察觉到你在附近,才临时兴起。”
“您是来寻邪阙的?”
“嗯,他手中神器果然厉害,为师寻到此地,便失去了你们的气息,猜你们许是藏在附近,等待酆都大开鬼门,便随你们等着。”秦清止望了夙冰手中万灵血渡一眼,轻声道,“是他教你来杀人取物的?”
夙冰暗道不妙,低声道:“师傅,他们是鬼修,难道不能杀么?”
秦清止摇摇头道:“那些平民鬼修,大都是些良善之辈,倘若情势所迫,自然无碍,只是为师劝你,莫要养成习惯。他们妖怪做事不讲章法,切勿轻易学了去。”
夙冰抹了把汗,连连应是:“谨遵师傅教诲。”
其实她心里很想问,你丫手里的面具和黑袍是从哪里来的?
正不知道同他说些什么,秦清止虚空一划,将两人的灵息隐去:“有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