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出身王室的鬼修,脑袋大都怪异,少同他们打交道才妙。”
夙冰忍不住扶额,这一点,他和秦清止的认知出其相似,看来鬼修界王室中人的脑子,的确不太正常,既然如此,同这濂溪攀上关系,难度似乎挺高。
嗳,一路稳稳当当难道不能到达王都么,干嘛非要同他攀上关系?
冥兵象征性的盘查过罢,兽车队继续行驶,两三个时辰之后,停在一处客栈落脚。
五十几名奴隶被分为三拨,分别挤在不同的奴隶舍中,里面空空荡荡,连把椅子都没有,大伙均是习以为常的席地而坐。夙冰瞧见濂溪坐在最角落,思来想去,便挑了与他相邻的位置坐下。
邪阙从她袖子里伸出半只眼睛,不解道:“干嘛非要挤在这?”
“咱们毕竟是假冒的,里头安全。”
“怕什么,酆都这些虾兵蟹将,本王还不放在眼里。”
“请问,您究竟要去哪儿?”
“自然是王都。”
“进个酆都城都那么费劲,何况王都?”夙冰冷笑一声,斜他一眼,“别忘了,您现在妖力越来越弱,我也只不过将将筑基,凭什么同人家化神期大鬼修斗?您还当自己是在千年前吗,可以入幽冥王都如入无人之境,一旦被抓,我死是小,您的内丹还想不想要了?”
“行了行了,我不过顺口一说,你至于冷嘲热讽的么?”
邪阙撇撇嘴,不大高兴地缩起眼睛,夙冰也瞧不见他此刻的表情,不过肯定臭着脸无疑。如今肉在砧板上,懒得理他高兴不高兴,夙冰偏过脸,打量起濂溪来。
这小子只有练气二层修为,透过面具上的小孔,两只眼睛倒是明亮的紧。
大部分鬼修是凡人死后化成的,并无实体,所以不论脸庞还是身躯,都十分可怖,才会统一黑袍面具进行遮盖,若非如此,满大街的蛆虫之体,他们自己瞧着也会恶心。
而贵族和王室不同,繁衍至今,他们大都是些胎生鬼修,相貌也会好看些。
但这濂溪世子出身王室,父亲又是一鬼之下万鬼之上的罗刹王,地位之崇可想而知,却一直带着面具,连罗刹王寻他,都画不出他的样子,会不会奇怪了些?
难道他和夏重霜一样,一张脸生的见不得人?
奴舍里的奴隶一直在三三两两进行交谈,夙冰听了一会儿,便学着他们讲话的语气,抬手碰了碰濂溪,问道:“喂,你是从哪里来的?”
濂溪垂了垂眸子,两只眼睛滴溜溜一转,指着自己的耳朵和喉咙,摇了摇头。
夙冰这才使用秘术传音:“你是哑巴?”
濂溪起先一愣,再是激动万分,倏地扯住夙冰。夙冰缩了缩,缩不回,看着他在自己手心写道:前辈,救救我,我被高人封了音识!
夙冰故作愕然,再道:“你是何人?”
濂溪见有门,激动的痛哭流涕,颤颤着继续写。
话说邪阙正缩在袖子里生闷气,眼角稍稍一斜,恰见夙冰的小手被一恶贼紧紧抓住,还恬不知耻地在她手心写写画画,当即跳起来,一头将此恶贼撞去墙上,怒道:“好大的胆子!”
他连一分妖力都没使,但妖兽天生凶猛,濂溪的脑袋黑血直流,昏了过去。
奴舍内登时陷入一阵慌乱,他们中修为最高者不过练气二层,邪阙不经意间显露出的稍许妖息,令他们胆颤心惊,纷纷抱成一团,不敢擅动。
外头看守的鬼修听见动静,便起身去看究竟。
夙冰简直无语问苍天,她真怀疑,以邪阙这么不靠谱的跳脱性子,到底是怎样一次次修到大境界的,怪不得天道不肯放过他,依她看,天雷还是劈少了,该多劈一劈才是。
无暇多想,收了白毛球,再一把将濂溪抗在肩头,她破窗跳了出去。
一路狂奔许久,她又折返回来,躲在客栈后的一片花丛中。环顾四下无人,从储物袋中取出须弥芥子,默念法诀,缩身进入其内。
邪阙从她袖子里跳出来,一落地即恢复人形,劈头道:“你这芥子真差劲。”
夙冰蹲□子,检视起濂溪的伤势,完全无视他。
“你带上他作甚?”邪阙俯□,伸手取下濂溪脸上的面具,“莫不是瞧上他了?”
夙冰正想说,鬼修长的那个恶心模样,自己脑子有病还是怎样,结果眼尾一扫,还真吃了一惊,这小公子长的也忒英俊了点儿吧?
简直就是一翻版蓝少卿啊!
尴尬着清了清嗓子,她道:“无端端差点儿将人踢死,难道放任不管么?”
“哎呦。”邪阙像是听到什么笑话似的,“我怎么不知道,你何时变得好心了?”
“妖怪叔叔,您再这样下去,我看咱们根本走不到王都。”夙冰微微有些恼,这家伙能不能靠点谱啊,赶紧平安抵达目的地,做完该做的,赚到灵石,这单生意便完了,至于天天玩命吗?
“其实去不去王都,对我来说,已经不太重要了。”
邪阙忽然敛了笑意,目光森冷地望着她,“无论什么证据,都没有感觉来的真切,我几乎可以肯定,藏在王都宫殿下的辟雷珠,已经被人挖了出来。”
夙冰微不可擦地抖了抖,沉下眸子道:“辟雷珠?”
邪阙席地而坐,将面具搁在手中把玩,翘起唇角道:“在很久以前,嗬,当真是很久以前,当我第九次转生后,修到筑基境界时,已经贵为神君的师傅私自下界,送我一颗辟雷珠,告诉我,只要有它傍身,等到合虚大乘境,便不再惧怕天罚,飞升时渡大天劫,再将此神器完全吸纳,即可安然飞升。”
“如此一来,便不必再次历经转生?”
“没错。”邪阙轻轻望她一眼,缓缓道,“于是我满心憧憬,将它贴身藏着,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一千年过去,那颗辟雷珠内的器灵,渐渐苏醒了。”
“器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