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靖没有任何防护措施,也说好只进攻不抵抗,但能修到筑基后期,断然也不是吃素的,立时施展移形换影之术,轻易避开反弹回来的火球。与此同时,蓄灵力于金火戟,弹出一个水滴大的小火球向夙冰砸去。
若非修行者眼力极佳,根本瞧不见火球的位置,别说围观的练气小修士们,就连贵宾台上的筑基修士大都认为慕容靖脑子抽了,刚才七八个火球都被送了回来,这小火球能顶什么用?
但夙冰丝毫不敢松懈,立即放出神识,紧迫盯着此火内部的变化。
果真,火球经过空气中灵力的冲击,在快要接近夙冰时,忽然无限分裂,在头顶上爆炸开来,如同一场火雨,劈头盖脸的砸向夙冰。
夙冰早有防备,调动水灵根之力,撑开一层防护伞,拔地而起。
那铺天盖地的火球像是生了眼睛,紧追不舍。
斗法自然有斗法的规矩,四面不可离开擂台,上行也有一定限度,眼看即将临顶,又甩之不掉,夙冰双眸微微一眯,直接俯身向慕容靖冲去。
慕容靖有些搞不懂她的战术,是以愣了片刻,本能的想要摇晃手中解意铃,化解她的防护伞,但夙冰离他极近,若是防护伞破了,怕是会伤及自身。
稍一寻思,慕容靖明白了她的意图,怒道:“真是刁钻!”
众目睽睽之下承诺过不能抵挡,慕容靖慌忙运气,打算再次施展移形换影之术。夙冰既然决心拉他下水,岂能轻易让他逃脱,横鞭一甩,鞭子瞬间暴涨一丈,死死扣住慕容靖的腰身。
慕容靖默念口诀,想要挣脱,痴缠鞭却越缠越紧。
夙冰落在慕容靖身边,与他背靠着背,想借此逼他违规,以求和局,于是索性敛下灵气,收回防护。没有了阻力,漫天火球噼啪燃着,一股脑砸了下来,完全将两人吞没。
围观的弟子们瞬间震惊了,贵宾台上的筑基修士慌忙放出神识,想要穿透火海瞧瞧情况,试了好半响,竟无一人成功,于是慕容家的几位公子七嘴八舌地道:
“大哥会不会出事儿?”
“应该不会吧,大哥法力高强,就算没有防护,想也无碍。”
又过了一会儿。
“咱们还是出手吧?”
“万万不可,大哥的脾气你又不是不知道,再看看,再看看。”
他们讨论的如火如荼,火幕内的两人同样在唇枪舌剑,吵的不可开交。
“慕容师兄,赶快撑起防护罩,你这炎火力道实在太强,我破不开!”
“那怎么行,我既然承诺过绝不防御,岂能言而无信?!”
“为了同我这区区贱民怄气,至于把性命修为全都搭上吗?”
“谁同你怄气了?少往自己脸上贴金,这是原则问题!”
夙冰此刻真想一头撞死,她原以为诸如慕容靖这种贵族渣,必然受不得苦且贪生怕死,谁知道被炎火烧成这样,居然还能咬着牙强忍,看来,再渣的人身上,也有其可圈可点的品质。
但,能不能不是在这?!
虽说筑基修士冷热不侵,炎火烧一烧压根死不掉,但一直这样烧下去,也不是个办法啊,身体尚可耐受,衣袍可真受不住了。
两人身上的门派弟子服皆是以天蚕丝织成,抵御一般的刀枪剑戟绝对牢不可破,但被炎火一烧,已经烂了好几个洞,而且这些洞越来越多。
慕容靖显然也注意到了,因为他的袖子已被烧掉半截。
夙冰更惨,她的弟子服没有慕容靖的高级,肩膀都快露出来了。两人背靠着背,慕容靖稍稍侧目,居高临下,眼尾一扫,心里经不住得意起来,正打算讥讽她几句,忽然脊背一阵僵。
夙冰也察觉他的反常,蹙眉问:“你怎么了?”
慕容靖脸色一沉,话到嘴边,浑身又是一僵,好一会儿才颤颤道:“真是看不出来啊,你这是什么意思?”
“啥?”夙冰莫名其妙,“什么什么意思?”
“你……”
才吐出一个字来,上空倏地传来赵子涵的声音:“靖师兄,夙师妹,你们还好吗?”
说完这话,赵子涵浮在半空,一拍储物袋,祭出自己的防御法宝渡厄莲,莲台若水,旋转在竞技台上空,不一会儿便将炎火尽数熄灭。
趁着慕容靖尚未反应,夙冰一个脚底抹油,管他三七二十一,冲上蒲扇按住拓跋战就跑。
出乎意料的,慕容靖并没有追上去,反而一跃上了贵宾台,还顺手换了套弟子服。
“大哥,她跑了!”
“我长眼了。”
“那就让她跑?”
慕容靖冷冷瞥向她离开的方向,脸上的表情纷繁复杂,片刻之后,他极不自然地清了清嗓子,恶狠狠地瞪他兄弟一眼:“跑了便跑了,有什么好惊讶的!”
夙冰闷头直向神农峰飞去,瞧见慕容靖没有跟上来,才松了口气。
想起他刚才奇怪的表现,百思不得其解。
落在沉柯真人洞府外的药田里,夙冰收了大蒲扇,将拓跋战抱下来。高原恰好出来寻她,见她拎着血肉模糊的一团,吃了一惊。
“他是?”
“拓跋战,高师兄,你快瞧瞧他怎么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