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不是我,你也不会被此恶贼抓来。”
“啊?”
“不过话又说回来,我可是为了你,才将邪皇印打开的,聘礼全当你收了。”濂溪扶了扶脸上的面具,赧然道,“待回王都,我再去王爷爷殿中取些别的送你,王爷爷殿中宝贝极多,除却邪皇印之外,还有软红绡、诛天剑、九天玄晶珠、鲛人玉鳞片……”
“等等。”夙冰扬手打断他,沉沉道,“你说,你将邪皇印的禁制打开了?”
濂溪颔首,指着邪阙道:“此妖修拿你的性命要挟,我情非得已。”
夙冰震愕半响,白毛像只老鼠一样,一直都有猎宝的习惯,她还以为他抢邪皇印,只是为了强大自己的宝匣……
他不是说邪皇印戾气太重,不能吸收?
莫非,他还嫌逆天逆的不够,准备以邪皇力量直接冲击化神?!
“谁让你告诉他的!”一股怒气逼上天灵盖,夙冰咬着牙,攥起拳头,兜脸给他一拳!“你不知道那东西多害人!怎么能随便解开封印啊你?!”
濂溪不防,这一拳挨个正着,夙冰下手极狠,险些打掉他的牙。
面具被打飞出去,嘴巴里腥腥甜甜,濂溪怔愣着捂住脸,两眼发直的望向夙冰。夙冰渐渐冷静下来,她也很惊讶,情绪为何会在一瞬失控?这小子明显是被白毛给坑了,也算受害者,自己真是禽兽不如,居然还揍人家。
清了清嗓子,夙冰正打算道歉,濂溪忽然笑了:“王爷爷总说,濂溪性子太过耿直,找媳妇儿就得找彪悍些的,方能治得了我,夙姑娘,看来大长老的预言,果真没错。”
夙冰一张脸瞬间垮了,他还在说:“一直称呼你为夙姑娘,似乎太过见外,你我既然已经订了亲,还是称呼为夫人的好。”
夙冰动了动唇,他又说:“也不行,你同我还未曾举行过仪式,眼下称为夫人尚早,不如叫你冰冰?好吧,冰冰。”
“冰你个头啊!”
实在忍无可忍,夙冰抡起胳膊又是一拳甩过去,“你他妈有完没完?!你那什么李爷爷,根本就在骗你!你哪里耿直,根本就一缺心眼儿!”
原本臂力便很惊人,夙冰这一拳,又蕴满了金丹期的灵力,濂溪完全没有设下防护罩,也不曾抵抗,只被一拳结结实实打在脑门,直接震荡识海。
眼前一黑,濂溪倒在地上,鼻下缓缓流出黑色脓血。
夙冰愣了愣,看来这小子早前便已受了重伤,一直都在强撑。想来也是,那会儿落在一众魔修手上,焉能不被扒层皮?完了,不会被自己一拳打死了吧?她蹲下,正打算放出神识查看一番,濂溪忽然睁开眼睛,唬了夙冰一跳:“啊!对了!冰冰,有件事,我必须告诉你……”
夙冰抬手,覆在他灵台之上:“你说。”
濂溪一脸诚恳,挣扎着道:“我……我方才说的是王爷爷,是我幽冥界之王,不是你说的什么李爷爷……”
说罢,彻底昏了过去。
夙冰脸色铁青,拳头在微微颤抖,她发誓,这小子若不是罗刹王的儿子,她一准宰了他!敛下心头那股火气,她探查过他的伤势,便摸出一颗丹药来,塞进他的口中。
继而施展妙手术,医治他的内伤。
等忙活完,夙冰将濂溪丢去角落,走去邪阙布下的禁制外围。此刻阻止他,已经来不及了,若是强行突破他的禁制,说不定还会害了他。
夙冰暴躁的抓了抓头发,肝火有些上涌,真想将他拖出来暴打一顿!
可是最后,她也只能无奈的靠着禁制缓缓坐下。除了将自己一手养大的师傅,她从来没有相信过任何人,她一直以为,这世上,没有人会无条件的去帮助另外一个人,献殷勤者,必有所图。她和邪阙之间,从忌惮到怀疑,再到建立初步信任,夙冰对他的防备,似乎在不知不觉中渐渐消减……
但是……
如果连师傅都不能完全相信,他就能信么?
在尔虞我诈、利字当先的修仙界,信任,极有可能致命。
夙冰抱着手臂,隔着重重禁制望着里面那人,默默叹了口气,平生最不习惯欠人恩情,但这厮的恩情,已如滚雪球般越滚越大,她该如何是好?
又过去半个月,邪阙一直没有出关。
夙冰每日稳固完境界,便去窥探四周的环境,空间里的灵气似乎越来越稀薄,原本茂密的竹林,也有一些颓败趋势,看来,黑蜘蛛的毒性,已经快要渗透进来。
邪阙周身的黑气,亦在渐渐减少,许是被他成功吸收。
七天后,那些黑气终于完全消失。
邪阙甫一睁开双眸,原本只是气墙的禁制,忽然在一瞬间崩塌,夙冰虽然探不出他的修为,但望着满地碎片,不由骇然。
怪不得魔修会为此物抢破头,邪皇的力量,实在是太可怕了……
妖识在她身上打了个转,邪阙笑道:“金丹结的还不错。”
寒着脸,夙冰上前一步:“我结丹与否,真的重要么?你不过是怕我阻止你吸收邪皇之力,骗我去闭关罢了!”
邪阙撩开紫袍一角,缓缓起身,斜她一眼:“你能收服金刚降魔铁,便不许我夺邪皇印?天大一场机缘,岂能随意错过?”
“一再逆天而行,怕是等不到飞升,天道就要收拾你。”
“若是没有强大的力量,能不能活到飞升那日,都成个问题。”
夙冰摇头:“你明明走的掉,何苦回来?”
邪阙笑了笑,拍拍她的肩膀道:“你别想太多,我可不是为了你,若是不以你为要挟,那小子怎么会乖乖听话,将邪皇印解封?”
木已沉舟,夙冰唯有一叹:“你现在感觉如何?”
“很好。”
“很好是什么意思?”
“杀不了他,但自保没问题。”邪阙琢磨了下,说道,“一旦离开炼魔山,天道必会降下天罚,那大乘期修士则要退去百里之外,咱们趁机逃离。只是这毒蜘蛛,也不知进化成什么样了,我也没有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