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阙冷哼一声:“老子凭什么信你?”
“施主,虽说佛爱世人,但小僧的佛心,还没到达这种高度,小僧很讨厌你,一点儿也不想渡你。”可悟吞了口唾沫,才又说,“但小僧不愿看到师傅因你而陷入魔障,走错了路……”
邪阙轻慢的勾起唇角:“你师傅是那座庙里的老秃驴,想收……”没等他说完,夙冰插嘴道:“小师傅,上善圣水当真可以克制他体内的邪皇之力?”
可悟颔首:“克制是一定的,但如何导出,还需咱们再想办法。”
“行,咱们去!”夙冰一拍大腿,敲定了行程,不过很快她又道,“照妖镜怎么办?
“小僧的佛珠可以借给他一用,令他不至被照出妖身。”
“那容貌呢?”夙冰纠结道,“那条龙,见过我二人的相貌。”
“其实很简单。”可悟咬着唇,抬眸望了邪阙一眼,犹豫片刻,才战战兢兢地说,“无极八卦镜只能破除法术,却查不出乔装改扮……你二人以灵力控制住阴阳真气,装扮上男变女,女变男,此器便不会发出嗡鸣,那条色盲龙想必也不会起疑心……”
夙冰喜上眉梢,又是一拍大腿:“好主意!”
邪阙好一会儿没反应过来,直到看见夙冰摸出一套男装打算套上,方才恍然大悟,随即怒道:“不行!我不同意!”
夙冰无视他的抗议,从储物袋里摸出一套自己的衣裳:“快穿上!”
邪阙跳脚道:“老子哪怕死了,也不受此大辱!”
“别那么多废话,快穿。”夙冰烦了。
“打死不穿!”邪阙还在负隅顽抗。
“你……”夙冰脸一沉,居高临下,一字一顿地道,“穿、不、穿?!”
“我……”邪阙抱着衣服蹲在角落,无奈道,“穿。”
修士的长袍,样式虽然不会改变,但大小却是随身形自动剪裁的,夙冰挥手设下禁制,穿好男装,又在左右脸颊贴上两颗毛痣,清秀中硬生生多出几分粗犷。
其实和平时的差别并不算大,但真龙对自己的印象不深,应该不会被瞧出来。
等她忙活完,回头去瞧邪阙,双眼倏然一亮。妖修的容貌,原本就和修为有关,修为越高,容貌越艳,邪阙此次化形后的脸,她从没仔细看过,今日一瞧,才发现和他那暴躁脾气完全不成正比,真真精致。
“看什么看!”邪阙盘膝坐在船头,咆哮道,“有什么好看的!”
“啧,好像缺了点儿什么。”见他浓黑长发随意披散着,夙冰从储物袋里摸出一根白羽簪子,走去他身后,将簪子咬在嘴巴里,双手如灵巧的乌木梳,自上而下,拢进他的发间。
脊背豁然僵直,邪阙喉结动了动,闷声道:“你搞什么?”
夙冰没功夫搭理他,直接给绾出一个妇人髻。
“行了!”夙冰双手一拍,掉脸望向可悟,“你看怎么样?”
“恩。”可悟打量两人一眼,又将佛珠递给邪阙,“可以走了。”
妖息再三检视过佛珠,邪阙才将它戴在手腕上。
夙冰一袭青衫,负手站在船尾,释放出金丹期的威势,驱着舢板向水门行去。通过关卡时,照妖镜果然没有发出一丝响动,真龙也只瞄了三人一眼,便放行了。
神经紧紧绷起,直到驶出水门许久,夙冰才松了口气儿。
正欲坐下歇一歇,忽听一阵丝竹管弦之声。
她好奇不已,转头一看,只见一艘装饰华美的宝船,正以极快的速度朝水门驶来。不一会儿,水门内的其他修士也察觉到了,一些年轻女修从绣船内探出头来,一脸春心荡漾的模样。
夙冰也探着脑袋:“什么人啊,这么大排场?”
邪阙冷脸坐着,哼了一声:“肤浅!”
瞧见往来船只全都让去一边,夙冰也赶紧驱着舢板离开,宝船驶进水门,有女修大喊一声“靳少爷”,夙冰才想起可悟之前提及的儒修界靳耀。
宝船洋洋而过,未被两岸的呼喊而留步,船内的修士笑道:“靳兄,我说外面那么多美人在呼喊,你好歹也看一眼么?”
靳耀手执一杆玉笔,在宣纸上写写画画:“庸、脂、俗、粉。”
“真不知道什么样的女人,才能入得你的眼。”另一名儒修拨起琴弦,摇头晃脑地道,“美人可遇而不可求,哪怕遇到,说不定也已嫁作他人妇。”
“那便杀了她道侣。”
靳耀勾完最后一笔,走去窗前坐下,理了理锦袍,漫不经心的朝窗外瞥上一圈。也不知他看到了什么,无焦的眸子陡然定住,随后他将帘子放下,冷笑道:“真是一朵鲜花插在牛粪上。”
☆、95比邻而居
从靳耀口中听到这话,一同来参加寿宴的儒修十分稀罕,琴音戛然而止。
他们纷纷撩开窗帘望去,看了半天也看不出来门道。两侧的女修士见一票儒修四处张望,赶紧整理仪容,一时间媚眼漫天飞舞。
夙冰啧啧称赞,九麟岛的风气当真开放,便也朝那宝船多看了几眼。
还别说,这些小儒修们细皮嫩肉,相貌确实生的不错。
“真是不知羞耻!”邪阙纹丝不动的坐在那里,一张脸犹如三月飞霜,心里虽然百般个不愿意,却也知道说话时改变腔调,“附庸风雅的穷酸儒生而已,有何好看的?”
“比起你来,那是差远了。”夙冰心情愉快,头也不回的顺口一说。
“贫嘴!”邪阙偏过头,略有些得意的挑了挑眉。
哪知夙冰又补充了一句:“但是看多了也会审美疲劳,总不如新鲜的。”
邪阙一张脸,“唰”的由白转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