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般情况下。即使作战再灵捷的队伍想要迅速变幻阵形是十分难以做到的,可是这支赤练军就像身体柔软的腹蛇,任何刁钻的角度他们都能顾及得到,于是在他们统一收到秦风急令的下一刻,便迅速开始布防行阵了。
“哇~赤练军果然名不虚传,你们看,他们竟然在这么短的时候内就布好阵了!”
“不是吧,太神奇了!”
“靠!苍帝训练出来的军队,果然不是人!”
就在那些在斗兽场的百姓在准备惊呼胜利的时候,却惊见此突变,顿时看得目瞪口呆,嘴巴张得大大的,那一声欢天呼地的喜喊就这么卡在喉咙中,不上不下。
“呵呵,秦风啊秦风,果然是一枚人才,若论打仗布兵,急思巧捷,当今世上难有人能出其右。”靳长恭的声音却带着颀赏与赞叹,一双莹黑的双瞳有着令人难以琢磨寒星熠熠。
黑衣军师闻言心中微微一涩,他知道他跟此时身经百战的秦风相比,自已的确还太稚幼了,也难怪陛下会这么欣赏他。
“可惜,一切都太迟了……”
随着靳长恭那一声飘渺的话音刚落,百姓再次感觉眼前出现了魔幻的一幕,即使靳国这方没有任何下令的指示,靳军竟然也能自行变动阵型,这一变化或许别人看不懂,但是懂得懂法的人就能够辨出,这分明就是阵中阵,后续变幻阵。
环绕一圈,首先,他们按八卦阵型布阵,留八个出口,变成方形,即八门金锁阵。
将苍军困于其内,再按九宫排列,每格兵将穿插,逐渐如同一体,互相交穿,即九字连环阵。
最后变成十面埋伏阵,阵阵相扣,阵阵犀利异常,阵中有阵,变幻中有变幻,总统略计十阵变化无穷,即使赤练军再有应变能力,也难以抵挡,溃不成军。
看到靳军的这个旷世奇阵,秦风呼吸一窒,虎瞳瞠大眼睛,指尖一个用力就捏进了石柱里,生生掐出五个手指洞。
“不可能,世上竟然有如此精妙绝伦的阵法!”他的声音颤抖着,后退了一步,感觉眼前就像有一座大山顷刻压下在身,让他根本无力抵抗。
场上血洒满地,那浓烈的血腥飘散在整个斗兽场上,暗红的苍队与白银的靳队,双方杀得酣劲拼命,倒下爬不起来的士兵越来越多,此刻,场上的锣鼓声开始沸腾激烈起来,那响彻耳畔的鼓声,就像在进行倒计时似的……
“将军,快,快想办法了,赤练军……”慈严回过神来,立即紧紧地抓着秦风,双眸发红,急声咆哮道。
“晚了!一切都无力回天了。”秦风像失去灵魂的木偶,强行掰开他的手,一双黯淡的双眸终于疲惫地闭上,深深叹息了一声。
他破不了那个阵法,他根本就破不了……他苦笑地勾起唇角,原来在兵法布阵战无不胜的他,也有一天会对着一个敌阵,感到心退步,兴不起丁点的反抗之力,这话说出去,绝对会笑掉别人的大牙吧。
听到他的叹息声,慈严一霎间眼前一暗,全身紧绷得像一块石头,他的心沉坠得像灌满了冷铅。
一向骁勇善战,立于千军万马都不会皱一下眉头的秦将军,竟然……在叹息,他会叹息,这说明了什么?
他们苍国竟然要输了……
竟然输了……
输了……
他的脑中一直盘旋着这“输了”这两个字,神色呆滞,头痛欲裂,却无计可施。
当靳军将苍国的赤练军终于消灭至最后一名奋战浴血的将领时,靳军统一收兵听令静目待命,没有再进行进攻了。
这时,场中观众都屏气静止,心口那蹦跳如鼓击的心跳声,几乎能蹦出口来。
他们靳国,胜利了?
这是真的吗,他们用胜利了,大败了苍国的赤练军?!
他们经过刚才那一打断,有些不敢高呼欢叫,就怕这是一个梦,会被他们吵醒。
赤练军已经全体伏歼,就只有一个红麾铁铠的将领一个人孤零零地立在场上,他四周躺着的全是他的部下,他的士兵,他同战、同胞们的尸体。
他们死了,血流满地,尸骸遍野。
他带着一种悲凉的笑容,撑着铁枪,蹒跚步履沉重地走到西方看台,秦风的下方,那暗红的铠甲被分不清是别人还是自己的血染得更加灩红,他持枪艰难,单膝跪下,深吸一口气后,突然朝天长仰一声。
“赤练军有罪,我等办事不力,有负苍国,有负陛下,已再无脸回国,唯有一死谢罪!”话毕,他毅然决然地高高举起一掌,朝着自己的天灵盖便狠狠击下。
秦风见此瞳孔一张,伸手在半途,只能紧紧地攥紧,收回。
慈严急促地呼吸着,脸色涨红,看着那自尽在他们面前的最后一个赤练军,狂躁地抱起了头,使劲捶着桌面发泄。
看到这种悲凉而豪气凛然的场景,众人都沉默了,连靳国那边高昂,被胜利冲晕头的激情都渐渐消磨了。
“苍国有此忠军勇士,实乃大幸。”靳长恭脸色凝重,赞叹地吐出一声。
虽然对苍国有偏见,可是不得不说,这支赤练军绝对是值得敬佩的。
秦风慢慢张开眼睛,闻言看向靳长恭,正好靳长恭亦看向她,所以当他看到她那一双充满敬佩与敬意的双眼时,浑身一震。
久久,他才撇开眼睛,望着逝去的那些赤练军。
“我只道上古战神”商族兵法“所流传下来的‘十阵连环’阵,是一则以讹化讹的传言,根本不可能有人能够得到这种旷世幻阵。没想到今日秦某竟有幸亲眼目睹。”
四层的贵宾席中的人闻言,眸中竟也似一片惊澜,齐齐起身,步至石栏边,眸中炙热朝场中望去。
“十阵连环”,传说中“商族兵法”竟然现世了?!
夏帝刚才也被那“十阵连环”的瑰丽绝伦震惊了,心中却浮起淡淡遗憾与愤怒,果然当初是她使了计,那个机关除了那支族长的手杖,肯定还有别的方式打开,她一定得到了全部商族的全部“财产”!
这个狡猾的暴君!
靳微遥亦震惊又震怒,原因与夏帝等同,不过他有理由更为愤慨,毕竟他是靠自己一步一步搜索到商族的位置,再耗尽了众中人力,物力,几乎差点赔了他的女人,才终于得到了凤主翎。
不像他们,凭运气碰上了诣凤士,轻易地进入了商族,而靳长恭更是撞上了天大的运气,将属于他的凤主翎夺去,占为已有!
莫流莹指尖发颤,坐在靳微遥身后。
靳长恭,你抢了公冶少主,又抢了商族,你竟然还要抢走多少属于我的东方,才肯罢体!
看台之上,靳长恭俊美如铸的脸上深深地勾勒起一抹狂傲的笑意,眼神撇下身边的黑衣军师,只见他得令,便将遮住脸部的帽檐掀开,那是一张略稚气的脸,白皙却十分冷清,半长齐整的头发及肩,皓目精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