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韶瞧靳长恭瞳仁亮晶晶的,便知道她喜欢这头云狼,想了想,记得从哪里听来,一般入门拜师都需要送徒弟一份礼物的,于是他道:“随你处置吧。”
靳长恭闻言看向华韶,虽然看不清他的心思,却懂他的意思,第一次真心地对着他笑了。一点点真诚的笑容,瞬间绽放出一种鲜活璀璨的颜色,令人入迷。
“谢谢师傅。”
靳长恭暗道,没想到这华韶和尚对自己这个“徒弟”还真不错,靳长恭觉得暂时攀着他这棵高枝,完全是有必要的了。
而华韶初见靳长恭那对着他的一笑,微愣。
要说靳长恭这一路上对着他不是极端冷淡,就是偶尔讽刺,对于她的态度,他秉着以长爱幼的传统,还有曾经那人的淳淳教诲,不甚在意,只觉需要更加用心照顾,似那人照顾他一般,方能栽培出他理想中之人。
却没有想到,她会对他这样露齿单纯一笑。
她为什么冷淡,为什么生气,为什么会对他不加言辞,此刻又为什么会对他笑,他都没有真正去理解过,也或计是不曾关心过,他只觉得——
……靳长恭还是笑的时候好看一些而已。
靳长恭转头盯住暴躁刨沙的云狼,收敛起眼中笑意,沉声道:“臣服、或死?”
身为头狼的云狼智力自然不差,它撞着四周,挤压着四肢,灰眸猩红一片,听闻靳长恭那狂傲的话,呲开一排排滴着血水的锋利尖牙,朝着她张嘴愤怒地咆哮着。
宁死不屈!要让它臣服,没门!它此刻只想杀了这些卑鄙的人类!
听然听不懂它的语言,可明显靳长恭看懂了它的神情,看着眼前这头拥有高傲自尊的云狼,靳长恭眼中划过一丝欣赏。
她并不想杀了它,可若凭她此刻的武功征服它,显然有些不太现实,杀了又觉得十分可惜,她失踪后,联系小金又联系不上,若能驯服这一头云狼,有它相伴这一路上会有趣很多,特别是这么大一头云狼,更是具家行走必备之良选啊!
☆、第三卷 第三章 流失之地
“师傅~”靳长恭直勾勾地看着华韶,如今她属于没有“发骚”和尚,有事便是“师傅大人”。舒榒駑襻
华韶看着她,明明她脸上没有多少表情,为什么他好像看到她摇晃着一条狐狸尾巴,眼睛圆溜溜地看着他,一副可爱撒娇的模样呢?
他垂下异常卷翘的睫毛,似睡着一般木然着面摊着。
“师傅,你身上有没有什么能令这头狼,觉得痛不欲生,却又不会死的药呢?”靳长恭脸上带着一种痞痞的坏笑,故意将说话的声音整得周围人皆知,顺便让那头“宁死不屈”的云狼也好好地听清楚。
云狼有些听不懂靳长恭的话,可是它敏感地发觉眼前的人类散发出一种令心害怕的信息,于是它使劲想要挣扎,却总是在原地打转,于是又怒、又急,几欲发狂。
刚才一直在远远盯着他们这方的人,终于压下对云狼的恐惧,碎着小步慢慢围上来,刚才云狼突然无法动弹的事实,令他们一直难以置信,只能揣着一颗兔子心在远处遥遥观望,就怕是那云狼施计?故意引他们上前,最后会反扑地吃掉他们。
可是,偏偏那名神庙的神秘祭师与那名单薄少年,却勇敢地站在它身前,不惊不惧,游刃有余的模样,他们久久地看着云狼依旧还是被囚在一隅动弹不得,便小心翼翼地凑上前。
此刻,押运囚犯的官兵们伤亡倒不算惨重,但是伤员较多,另一些逃走的囚犯陆陆续续回来一些,一些重伤死亡的囚犯无人理会,总之大伙儿经过一番惊险的事情后,零零散散地聚集在一起,观看靳长恭究竟想做什么。
本来,靳长恭以为和尚都是以慈悲为怀为终生事业的,偏偏她却能人品地遇到一个和尚中的异类,华韵从袖中取出四个颜色各一的瓶子。
“断肠断肺散?绝子绝孙散?脱皮碎骨散?奇痒难耐散?”靳长恭伸手接过,看着上面贴着的标签依次念出来。
念完,她禁不住一头黑线,这名字都谁取的啊,她敢打包票绝对不是华韶和尚取的,因为他这个人向来一本正经,基本活在自己的世界里,根本不可能有这么幽默的细胞来取这些恶搞的名字。
其它人听着靳长恭念完,脑中再一联念用毒后产生的效果,顿时一阵鸡皮寒意。
此刻在他们眼中,靳长恭跟华韶和尚这两个人,令他们又敬又畏。
刚才他们救了这里所有的人,他们自然是心存感激,可是他们两个又像是两枚定时炸弹,随时可能有引爆的危险,这令众人又升起一种潜在的警惕。
不过,这些名字倒是显浅易懂,而且一听名字都能明白是什么品种的药性,靳长恭揣着瓶子,有些好奇地问道:“师傅,你不是学医的吗?怎么连毒术都懂了。”
“这是药,不是毒。”
火光映在他白皙脸颊染上一层清淡光泽,更显得眉目雅致漂亮。可他的眼神却严肃得像覆层了冰,纠正道。
靳长恭抽了抽嘴角,看他那正经的脸上表示出的严谨,她表示无法理解他的言辞腔调,这个怪和尚有时候还真不好理解。
她暗中观察了一眼四周人的反应,眼看达到满意的威慑程度后,将药瓶打开,望着云狼清潭清透的眸光闪了闪,嘴角荡漾起邪恶的笑意。
云狼看着她欺近,眼中盛炽的怒火骤然大变,警惕而愤懑地盯着靳长恭,小心肝不由得颤了颤。
这是动物的直觉,眼前之人虽然在笑,可绝对是一个心狠手辣的主儿!
靳长恭先是将一颗奇痒难耐散撒在它皮毛衣,然后慢慢等着,终人围了一圈也慢慢等着,这头狼伤了他们不少人,虽然众人不敢上前泄愤,却也好整以暇看好戏,看这少年怎么整治它,为他们出一口恶气。
“少年,多弄点那啥,等一下定要整得它叫苦连天,不死也给咱脱一层皮!”
“这小畜牲的皮毛倒是不错,弄死了,就拔了它的皮好给咱们做件衣裳。”
靳长恭听着他们你一言,我一句地想分割掉云狼的每一个部位,将原先的恐惧转为血腥言语,心中冷笑连连,扭头扫了他们一眼,问道:“不如,你们亲自去试一试?想拔皮,想割肉,想喝狼血,我都不会阻止。”
所有人都瞪大眼睛看着靳长恭,声音嘎然而止,就像喉咙被人掐住一样。
让他们上去,所有人下意识看了一眼那凶狠的云狼,它勃然大怒,眼珠瞪得拳头大,一双灰眼泛着红丝,看起来像两团鬼火,心中一寒,手脚便不自觉地哆嗦起来。
光是看着云狼他们都怕,恨不得离它远远的,哪里还敢上前行凶啊!
虽然现在看起来它动弹不得,也许他们接近时它突然又“活”过来了呢?
他们不敢赌,因为赌输了,输的可是一条命啊!
看他们畏缩着脑袋,退开避开她的视线,靳长恭也没有再说些什么。
此刻,身上撒的奇痒难耐散的云狼,浑身都又麻又痒,果然如药名一些痛苦难耐,想挠偏偏又动弹不得,心中那叫个恼火,痒得不得了的时候,它感觉的肠胃和五脏也都变成遇到大火的干柴,呼呼地烧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