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殿内静谧无声,那一声声诵经淼淼之声,飘荡在殿宇上空,众人屏息阖眸聆听,感觉一种宁静致远,令人舒心的气氛散发。
念毕一一礼祭上前,端起一盆清亮的泉水,手持柳枝条,朝他们十分身上撒上圣水,随后在其额间点了一颗朱砂。
之后,礼祭又念了一句佛语,十圣童亦一同跟着礼祭复念了一遍,神庙的圣宗佛诫。
这些礼节繁琐、罗里巴唆的过场,看得靳长恭不耐烦地翻了翻白眼,干脆也阖眸养神算了。
其实,圣子的选拔赛,其目的并非是要他们之间能比出什么高低,而是在于其本身能够拥有什么,这是靳长恭兴致勃勃逼问着华韶圣子决赛的内容时,华韶平淡着一张面摊脸,跟她说过的一句话。
所以,她一番思考后,便有所了悟,神庙需要能够继承神庙旨意的圣子,并不需要各方面皆很优秀的人物,却必须是要最适合的人。
不知道,莲谨之可否能够懂得?
基本上整个选拔别人都是背景,暂时只需要礼祭出面处理一切,首先他吩咐跟随其后的弟子行动起来,不一会儿他们便给他们十人搬来十张桌台,上面搁着文房四宝——纸墨笔研。
“三界唯心,你们是怎么领会的,将它写下来。”礼祭声音是那种贯有的平行线,基本上没有起伏,却很严肃,就像一个极其认真的古研学家。
这就是第一层筛选吗?靳长恭愣了一下。
第一关竟然就像一个问题,一张考卷一样的进行吗?
呵呵,十个人,十种哈姆雷特思想,等他们将自己理解的东西写满纸面,而要评审的却只有一个人,他的思想,他的理论,他的理解将成败这十人的结果,所以这是一种巧妙的“陷阱”哦~就不知道他们是不是能够体会得到呢?
殿内先是很安静了一下,然后第一个动手的竟然是长生,他新月般的眼眸习惯性地弯了弯,掐得出水的嫩肌泛着红晕,玉颊粉唇,透着纯天然的纯真与可爱。
他挥笔如神助,迅速地书写着,继他之后抬笔的则是一个比长生看起来还要稚小的孩子,他软软微卷的茶色头发,蓬松泡呼呼的程度令人忍不住使劲揉一揉,感受那柔软的触感,一双圆润润眼角略微细挑的大眼睛,细嫩如花瓣一样的小脸蛋儿有些婴儿肥,却怎么看怎么令人想好好地疼爱一番。
明明就是一副小孩子的模样,偏偏要装成大人一样正经地举笔,只是桌面对他来说,微略有些高度,所以当他垫起脚尖,无意识地鼓着腮帮子,一脸严肃像学者的模样,简直……
不得不说,靳长恭有些被萌到了,她发现她有些难以抵御那种看起来软软的,绵绵的,看起来舒服,抱起来更舒服的“宠物”,特别是他看起来还是那种傲娇,易伸爪子挠人的高难度品种。
这小家伙是谁啊?十国派来的人她通过那些国旗帜的图腾标志倒是认出来了,不过这十名圣童却没有标示国家与名字,她目前也只是认识莲谨之、罗烨与长生这三个人罢了。
所以说哪个圣童对应哪个国家,她至今都没有搞清,不过稍微观察推测一番,也不是完全一头雾水的。
随着一个个圣童举笔写的时候,而莲谨之竟是最后一个提笔的,几乎在长生搁笔完妥时,他才落笔。
他在想什么?靳长恭的视线牢牢地锁在他的脸上,不放过他任何一丝表情。
“无量寿佛,夏长生可以交卷了。”长生糯糯,像糯米丸子一样的粘性十足的声音响起,靳长恭转眸,微微敛起剑眉,透过遮着眼前的细碎流海,靳长恭有些怪异地瞅了他几眼:这小子怎么跟之前的他,好像不太一样了,而且他竟然会姓夏,难道他是夏国选来的圣子?
夏是夏国国姓,据说夏合欢在登基几的几年,基本上是将夏国除了他跟他胞妹之外,所有姓夏的皇亲都一一整死了,那么眼下这个姓夏的少年,真的跟夏合欢没有关系吗?
继夏长生举手交上宣纸后,接二连三的圣童将心目中最“准确”的答案交了上去,随着他们交卷时自报的名字,靳长恭知道了那名茶色小孩子的名字,原来他叫玛宝,听起来不太像中原的名字,再看他那一头异色的茶发,靳长恭猜测他估计是拥有外族血统的人。
最后,连莲谨之的答卷都交上后,礼祭将所有的答卷重叠在一起,然后……交给了华韶?
哎,原来批卷的人,不是礼祭,而她的华韶师傅啊。
靳长恭有些意外地眨了眨眼睛,继尔歪着脑袋无声地笑了笑,她很好奇,在他心目中三种唯心境界是如何理解的。
挲挲的翻着纸张的声音,众人静静地看着华韶,他一张一张地阅遍十位圣童的考卷,然后他似随意一般,突然出声问道:“在你们眼中,我手中拿着的这些考卷是什么?”
他扬了扬手中轻薄的纸张,移开视线,那平波无澜的乌黑瞳仁一一扫过十位。
十位圣童闻言皆一怔,而殿内的僧众与帝国的人都看向他,不理解他此番问话的用意,难道是因为答卷都不满意,于是提出的加题赛问答?
☆、第三卷 第二十七章 潜规则
他扬了扬手中轻薄的纸张,移开视线,那平波无澜的乌黑瞳仁一一扫过十位。
十位圣童闻言皆一怔,而殿内的僧众与帝国的人都看向他,不理解他此番问话的用意,难道是因为答卷都不满意,于是提出的加题赛问答?
“唯心,便是对事物的认知,此卷称唯心乃佛之禅意,这是启迪智慧的另类阐述吗?”
“佛言,人欲感知生活的境界,便需首先提升认知的境界……”
“自我的认可,佛之津要……”
华韶一张一张评点,可是这种班主任逮着学生涂鸦重要考卷的氛围究竟是什么回事啊?靳长恭嘴角抽了抽。
“事物的认知,最初仅止于表象或名相,譬如肉眼直观的每一样事情,这是第一境界,但透过事物观其用途,思其发源,看出事物表象背后的共通本质,是认知的第二个境界……”
“尘世万事皆来自于‘心’的观照,也就是‘心’出发为观点,这是认知的第三境界,也是认知的最终本质,所谓的‘三界唯心’……”
此刻他念出的口气转骤然一转,带着清风一般柔和的赞叹与欣赏。
文章答卷的好坏,即使再文盲的人,恐怕也听出差距来了,所有浮于表面感悟的文章自然被摈弃,而真正通过智慧聪明悟出的“唯心”,得到了在场诸位心服口服的承认。
而最后那一篇文章,正是莲谨之的作品,他感受到众人对他的“热烈”观注与巡视,依旧宠辱不惊,仅淡淡颔首表示还礼,却在不经意见抬首时,余光扫视了一眼永乐帝。
此刻,永乐帝并没有任何欣喜与表情,就像莲谨之胜与负与他毫无关系,他甚至连一秒钟的视线都不曾施舍给他。
靳长恭看着那冷漠得几乎苍白无雪色的容颜,竟发现此刻的他也有一种十分违和的陌生,是不是因为她已经跳出了局外,才能够像现在一样清晰地观察着他。
他们的五官真的很相似,甚至在以前一起练浴血魔功产生的后遗症,让他们之间面临的变化更加缩小。
可是,这种相似程度却随着年龄的差距,渐渐起了微妙的变化,如今隔了大半年与他重逢,她跟他都年长了一岁,随着环境的变化,她觉得他跟她现在已经不太相像了。
不是说他变了,而是她自己变了……
果然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啊,跟着华韶混迹了大半年,她一身的煞气阴森也被他散发的普渡光芒给消磨许多,过去那一身煞气霸道,挥手间便是尸横遍野,谁得罪了她都没有好下场,如今……好吧,如今骨子里跟过去也没有差别,只是她却更加会伪装了。
莲谨之在这一轮的出彩是无庸置疑的,只是另外还有二位依旧得到了华韶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