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7章(2 / 2)

她感觉到包裹着她腰间的双臂,尤如情窦初开的少女的面颊,带着十二分的羞涩,如描似画柔情似水。

那似水藻般妖冶散乱的发丝,又细又长,抚过她的脸颊,她脖颈,与指间,遐思无限,流连忘返。

靳长恭被紧紧抱着,在即使在冰冷的海水中,她仍旧能清晰地感觉他炙热的胸膛,听着那突突的心律跳声。

那么近,又那么远……

“……”她张嘴想叫他,也想拨开眼前那阻隔的层层幕纱,更想抓住那一双温柔地从她裸露的背脊滑入,令她像电触般酥麻不已的指尖,

口鼻冒出气泡,她扯住他一缕细腻滑过她掌心的发丝,攀着他。

这时,海水中气泡咕噜咕噜地一串串蹿上,她感觉脚底中的水纹像是被重物撞击泛起一阵阵震荡。

危机感是从四面八方急涌而来,她手中一松,骤然回头,她发现那些混着浓稠血液的海水里,竟有一道道、密密匝匝的黑色物体朝着这方俯冲而来。

噗!噗!那些被撞倒的尸体,被残忍地在靳长恭眼前撕开,此刻海水更加浑浊而血腥了。

迎面而来的是一种体形巨大、贪婪并呈流线形,有鱼雷状躯体,头的侧面各有五至七个鳃孔,一个软骨骨架和覆盖有小齿状鳞片的坚韧表皮的生物。

在看清楚它们的模样时,靳长恭感心中一悸。

——鲨鱼?!竟然是一群大白鲨!

看着那些飘零的尸体被啃咬得七零八落,那些垂死挣扎受伤的士兵被一群大白鲨一口一口分尸,她感觉头发一阵发麻。

再不离开这片染血的海域,肯定也会被袭击的!她暗暗心惊道。

靳长恭双眸幽深似潭,她考虑着在这么一群鲨鱼的包围下,她能跟他能够逃出去的机率有几成。

她伸臂想将他搂住,却不想却被他掰开,她错愕抬眸,想看清楚他的脸,但是眼睛却被那红色的液体浸袭着,只能看到一个模糊妖魅的轮廓,与那柔媚入骨的笑容。

即使看不见他的脸,她却知道他是谁,也知道他想要做什么。

所以她——决不放手!

然而,他却温柔又不失坚决地将她推开,靳长恭在水中就像被茧裹住,束手束脚,她摇晃着脑袋,想伸手抓回他。

却感觉脸颊似被柔软的触碰了一瞬,然后靳长恭便失去了支撑,整个人慢慢滑落。

她张嘴想吼一声,冰冷的海水咕噜咕噜地灌进,她痛苦地卡住喉咙,伸出一臂想抓住那抹渐行的红影,却只能看着他越离越远……

她看着他抓过一具尸体,将它撕开,那一股股浓稠的血集中一处,她看到被血的味道吸引,原本徘徊在她周围的鲨鱼,像是收到号召一群一涌而上……

眼前一片红色,她不清究竟是人的,还是鲨鱼的……

呼吸越来越困难,她渐渐有些看不清眼前的一切,但是她固执地睁着眼睛,看着前方那被鲨鱼包围着的那团红色。

直到,她感觉自己被另一道人影搂住了。

一反身,靳长恭楛梏住他的双肩,便凑对着他的嘴,深深地压下,撬开他的双唇汲取了一口氧气。

他的手徒然收紧,一双清莹的月眸微微瞠大,却僵硬着身子忍耐着没有动弹。

稍微感觉好了一些后,靳长恭斜眸看到四周,鲨鱼的数量摆着鱼尾游荡着,每一条都足足有数米长,明显比较之刚才的数量少了很多。

她一直是被拖着游走,两人在水中游得很慢。

途中,冒失地蹿出几条鲨鱼飞速地逼近他们,它撕咬那些尸体,活人的时候,靳长恭能看见它张开了嘴,看见它那双奇异的眼睛,它咬住鱼尾巴上面一点儿的地方,牙齿咬得嘎吱嘎吱地响。

靳长恭看着它们一靠近,便抓住一把从空中摔落的戟,她朝下猛地扎进鲨鱼的脑袋,正扎在它两眼之间的那条线和从鼻子笔直通到脑后的那条线的交叉线。

那沉重、尖锐的蓝色脑袋,两只大眼睛和那嘎吱作响、吞噬一切的突出的两颚。她记得那儿正是脑子的所在。

靳长恭直朝它扎后,使出全身的力气,用糊着鲜血的双手从中间直插进去,带着决心和十足的恶意,撕裂它的脑袋,挖出它的血肉。

鲨鱼翻了个身,靳长恭看出它眼睛里已经没有生气了,这时又有另一条冲上来,它尾巴扑打着,两颚嘎吱作响,象一条快艇般划奇水面。

它的尾巴把水拍打得泛出白色,四分之三的身体露出在水面上,靳长恭反身为主,将刚才那名救她的人抱住,手中线绷紧了,抖了一下,啪地一声刺入了鲨鱼的眼睛。

鲨鱼在痛得乱冲,时而朝上时而冲直,当它朝着水面冲去时,靳长恭破水而出,急快地一瞥,她仿佛看到前方不远处似有陆地,靳长恭跌落水时,眸光一狠,便使出混身解数,撕,抓,踢,将鲨鱼击杀在水中。

而别的鲨鱼们因为太重的血腥,已经失去了常性,见物就撕咬,靳长恭能够呼吸后,偶着鲨鱼的行为,一次一次地躲过一击又一击。

最终,她解决掉了她周围的几只,与鲨鱼的尸体一道滑入水中。

终于摆脱掉凶猛的鲨鱼群,靳长恭感觉全身似脱力一般,眼前一黑。

然后,她能感觉到,她被人带上了岸,扶在了地上。

然后——感觉湿热的呼吸洒在唇上,越来越近,越来越低……

“咳咳……夏合欢,就算想报复我曾给强吻过你,也不必趁我昏迷时下手吧?”靳长恭虚虚眯起眼睛,懒懒似蚊吟的声音响起。

“你确定你真的是个女人吗?”头顶上,夏合欢的声音充满了质问。

“我没有说我是女人啊?”靳长恭深深地吸着氧气,虚软着身子,弯坐了起来。

夏合欢闻言,打量着湿身状态的她,单薄,削肩,纤长的脖,管着玉色光泽的肌肤……

“不是女人,那你是什么?”

靳长恭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她只静静地凝视着像红色染颜在水中蔓延的海面,那浓重的血腥味道,那浑浊得看不清的海底,那漂浮在海面的残肢,衣物碎片……

她看了很久,就像一座石雕塑像,僵硬着,全神贯注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