靳长恭板着脸,也不顾他的意愿,直接扯过他的手臂,看着肘关节都摩擦伤了,拿出伤药替他一点一点地都覆上了药,还有手臂与胸前的鞭伤也都粗劣地擦了一遍。
“很痛吗?”她发现她每涂一个地方,特别是胸前,他都会呼吸不稳,兼浑身颤一颤。
而莲谨之薄脸皮涨红,微微尴尬地低下头:他怎么能告诉她,这是一个男人面对自己喜欢的女子,表示出来的最正常的反应。
喜欢的女子?莲谨之被自己心底那最毫无防备表露出来的想法而震惊了,也是这一刻他才惊觉自己一直以来的心情。
原来,他早就喜欢上她了,喜到到哪怕知道彼此都是男子,与世不容,他都愿意奉献自己的程度。
虽然,他在这种情况下,意外知道她竟是一名女子,但是除了一开始的震惊外,他却并没有多少欢喜。
因为她是女子的身份,并没有令他们之间的关系因此变得更加靠近。
若她不是一名帝王,若她不是靳长恭,那么当他发现自已喜欢的人是一名女子,他自然能够喜出望外。
但是她身为女子的同时,她亦是一名君王,她的身份注定不能让任何人知道她的真实性别。
所以这一生她都不可能嫁人,亦不可能与任何男子一起。
那他……他怎么办?
此刻,他手脚发寒,只觉冷得可怕。
莲谨之面如死灰,怔怔茫然地望着地面,只觉一颗心沉入了死海中。
上完药后,靳长恭便发现莲谨之的神色有些不对,触到他的手,冰冷一片。
她一惊,握住他的双肩,紧张道:“谨之,是不是哪里不舒服了?”
莲谨之被她担忧的声音唤醒了神智,他苍白着脸,缓慢地抬眸看着她。
黑暗之中,他一直看不真切她的脸,但是这一刻他真的好想、好想,好想能够看见她,看见她看着他的脸。
“陛下,我好想……”看你。
就在这个时候,好像连上天都在帮他实现愿望一样,上方一土石松动一瞬,便有一缕细微的光线穿透,从石头缝隙倾泻下来。
莲谨之只觉眼中一刺,有些涩然,但他却不舍得闭上眼晴,他一眨不眨,全神贯住地看着靳长恭。
比一般女子俏瘦如骨的月眉不同,她的眉毛总是深刻而犀利般上扬,似剑出鞘般锋利,若美玉精雕的面庞,一双细长的眼线中圆润黑幽的眼眸,若她认真地注视着你,你便会觉得全身似灌注的力量,若她无视你,你便会从此失了魂,落了魄……
“如果可能的话,我真的好想能够与你一辈子都留在这里……”他柔嫩的唇畔溢出一丝苦笑。
靳长恭看着他,却久久末语。
“恭……恭……阿恭……”
靳长恭眉毛一跳,敏锐地听到好像有人在叫她,她示意莲谨之噤声,侧耳细听一遍,她眼眸一亮。
脱声喜道:“是花公公的声音!他来了!”
莲谨之听着她明显喜悦的声音,脸色一黯,只觉刚才他说的话,直接被她甩了回来。
“阿大……大……”
是莫巫白的声音,果然是他们找来了!
她站起来,想回应他们,却又不敢在洞内大声叫喊,她唯有长身而立,眸光炯然地静静地等着,专注着被压垮的洞门口处。
莲谨之则看着她。
直到前方露出一个光圈洞口时,靳长恭已先一步冲击而出,撞破洞口,直到全部光线重新覆盖至她的周身,她已被被重重拥入一道温暖,令她能够安心阖眸的气息怀抱当中了。
“主子!”
花公公胸膛起伏不定,将靳长恭纳入怀中,双臂如获至宝般收紧。
“我就知道你一定会来的。”
她露齿笃定地笑了,弯眸明媚动人。
而莲谨之则是被莫巫白扶出来的,他抬眸看着前面,那两个亲密相拥的人瞳仁一窒,半晌后,双唇抿得死紧,眼神徒然冷了下来。
但很快,他便又恢复一贯的风平云淡,仅他的心却没办法伪装。
莫巫白放下莲谨之后,便冲上来,她看着靳长恭时竟眼眶微红,紧张地上下扫视一周,问道:“你,你没事吧?听说你被埋在那个洞里,我都快吓死了!”
靳长恭此时,早已放开了花公公,看莫巫白那一双真切的关心,忍不住伸手摸了摸她的头发,咧嘴一笑道:“已经没事了。”
莫巫白被人摸头,还是一个比自已矮一点儿的靳长恭,脸色一下子便青了又白,白了青。
“别乱摸!我就知道祸害一般会遗臭万年的,你一定不会有事的!”
随意笑了笑,靳长恭的视线便投向隔着一段距离,一直盯着他们这方的阳明华与阳明莺,邪眸危险地眯了眯,薄唇染血般猩红道:“寡人既然没事了,就该轮到他们有事了!”
那阴冷能刺骨的声音,令莫巫白吓得直哆嗦,不敢再罗嗦了。
她看向阳明华与阳明莺,忍不住替他们捏一把同情泪,阳家这下算是闯上活阎罗了!
而听到她放话的阳明华面色微沉,而阳明莺对靳长恭仍旧心有余悸,眼神闪烁不定,拉着阳明华的衣袖摆,硬作坚强。
莲谨之听到花公公称呼靳长恭为主子,便知道她现在的身份属于保密,便安静地站在一旁,也并不插言此事。
靳长恭看向莲谨之在光线下,更显一身触目惊心的伤,并且还发着温烧。
以他现在的情况也并不适合再耽误医治,要找这群人算总帐,以后总是有的是时间。
“阳明莺,这笔帐我会好好地记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