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寡人已经还给你了!地契,尽快地交给寡人!”
她转身便走了。
公冶手轻轻地放下,衣袖覆盖的掌俏然握紧,阖眸,遮掩住那复杂溢满双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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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卷 第二十二章 别动,躺下!
靳长恭长袍领口袖口都镶绣着暗红丝边流云纹滚边,行风流水间随风翻卷泻逸,那一头如瀑的乌黑的头发束起来戴着顶嵌红玉小银冠,银冠上的红玉晶莹润泽更加衬托出他的头发的黑亮顺滑,如同绸缎。舒咣玒児
她目不斜视,下颌微微收紧,黑翎般笔直的睫毛虚掩晶莹的瞳仁,神态是那般高不可攀,又远不可及……
公冶望着她走远的背影,一双温柔得似乎要滴出水来的澄澈眸子,微微一弯,那眼底的情绪很快便被风吹起细碎的长发模糊了。
靳长恭横步跨回高台,转身黑眸一一不带感情地划过阳家上下十余口,冷声道:“至于安阳城阳家罪大恶极,不仅私昧窝藏靳官窑,更私下相授贩卖,如今更兼弑君与造反两宗滔天大罪!阳家人听令,如今寡人便判你阳家九族之内全部处于绞刑!”
此杀令一下,周遭安阳城的百姓都呆滞了,场面一片静寂了,而他们在沉默中带着一些对永乐帝的抗拒与阳家的不忍。
而喘过气来的北峡郡全体的官员的心咯噔一下,凉了半截。
这永乐帝陛下,果然如传闻中残暴!
莫巫白瞪大眼睛看着靳长恭,双唇煞白。
而阳家的人则倒吸一口冷气,面色,一刹时地变了灰色了。
诛连九族?!她这分明是要断了他们阳家的根啊!阳震霆头似炸了一般痛得厉害,目眦怒喘,指着靳长恭,张嘴:“你……你,好,狠的心啊!噗——”
阳震霆怒急攻心,一口血喷撒出口,便晕厥了过来。
“爹!爹,你怎么样?!”
“爷爷!爷爷!”
阳家老大,老二,与他们的媳妇一众统统冲上来,火燎火急地惊喊道,一个个都急红了眼睛,抽噎声,低泣声,绝望哭喊纷杂交乱。
而那一直摊坐在地上一动不动的阳明莺茫然空洞的眼睛,突然似注入了一丝魔障狰狞,她爬起身来像疯了一样挣扎开周围的阳家人,看着地上那一摊殷红的血迹,双眸颤抖,不住地摇头流泪。
下一稍,她转身便拔腿朝着靳长恭方向冲去。
唰唰!刀剑出鞘,玄凤军唯皇命是从,他们是唯一不会动摇的一支铁人军队。如今,他们视阳明莺行为不明为一种威胁,准备就地狙杀!
勾了勾唇,靳长恭眸底明灭难辨,她举手示意全体待命,不需用阻止。
契疑惑不解地看了陛下一眼,便命玄凤军收兵待命。
所有人都怔怔地看着阳明莺气汹汹的模样冲下了高台,然后——噗通!一声重重地她就直挺挺地跪在地上,那下坠的力道即使隔了那么远距离,都能看得他们眼皮子一跳。
她跪下后,便朝着靳长恭方向嗑了一个头,接着她又站起来,朝前走一步,又重重地跪下去,再嗑一个头,周而复始……看着她不断地嗑头跪拜,地面渐渐深染上的血团,百姓们只觉牙一酸。
薄云被炙阳烤融了似的,炎热再度覆罩着广场,阳明莺摇摇晃晃,脚步一软便摔倒在地,可是她却固执地用双手双脚,指甲扣进地面,朝上爬阶梯,终于——她来到了靳长恭的几步之距。
此时,阳明莺喘着沉重的粗气,手肘处与膝盖都破皮烂肉地渗出血,她发髻乱了,妆也花了,额头一片红紫肿,她愣着两只眼睛发花地看了一眼靳长恭,扯了扯面皮。
然后,她却“噗通!”一声重重地跪在了莲谨之的面前。
莲谨之被突出其来的一幕惊愣了一下。
而底下的群众、官员、玄凤军与阳家人都愣住了。
她这是不是跪错人了?
明明生杀予夺的是永乐帝,明明将他们阳家拿捏在手的人是永乐帝,明明在场权势最大的人是永乐帝,她……怎么偏偏去求那个文雅纤弱的美公子?
莫非……她脑子被吓傻了?!
但阳明华却蓦地眼眸一闪,想起了什么,而沉默末吭一声。
心中暗道:希望这一次,她能够赌对,为整个家族留下一丝生机!
“是我的错,是我有眼不识泰山冒犯了您,求求您能够原谅我,饶我们阳家,好不好?”
阳明莺泪水涟涟划过脸颊,凄声嘶哑,苦苦地央求道。
莲谨之退了一步,微蹙清山远眉,抿住双唇。
“我阳明莺就是一个贱人,我就是母狗,我人尽可夫!可我求求你,我知道错了,这一切都我一个人的错,这跟我阳家没有关系啊,呜呜~求求您了,求求您了,好不好,您救救我们阳家的人好不好?他们都是无辜的呀!”
阳明莺已泣不成声,跪地使劲地磕头,呯呯地血渍撞落在石青地板上,她尤不知痛。
那声声清脆的磕头声,听着令人不忍,稍挨得近的官员们都看得直抖眉,而阳家的人看到阳明莺那低贱委屈的姿态,都不由得红了眼,酸了心,使劲地握紧拳头。
那场下安阳城的百姓也看得一阵难受。
虽然他们之前对阳明莺的所作所为,也非常地厌恶甚至憎恨,可是念在阳家其它的人倒是不坏,如今瞧着这一家老小,祸及九族,这永乐帝的作法,的确是太残忍了!
莲谨之撇开眼,暗吸了一口气,始终末曾开口。
“这位公子,你有恨、有仇、有怨、有怒,你就杀我一个人,好不好?你想怎么折磨我就怎么折磨我,好不好?”
阳明莺已经彻底崩溃了,看到最疼她的爷爷吐血,看到从小最疼她的大哥,她的爹娘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