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总觉得玥玠刚才那一句话别有深意,她知道盛怒之下,暗帝很可能不管不顾地击毙了他,他可以无所顾及,可是她却做不到。
“好,那就看看你有没有本事阻止我了。”
暗帝身上就像覆上重重的壳,不带半分情绪泄露,让人看不清他究竟在想些什么。
他反手一吸从一侍卫身上抽出一柄剑划过,想逼开靳长恭,而她却起身躲过凌厉一剑,绕转身子扬起袖袍,一股劲道抛出。
暗帝再调转剑势回身反刺,上身倒仰从凌厉的剑下划过,此等险招不禁惹来一阵惊呼。
靳长恭嘴角含笑,眼神冷冽,以快步退到暗帝身侧,双袖挥动,天旋地转,一股强大的气势将暗帝包围。
用的正是纯正正气的真气,刚好化转了暗帝的阴寒煞气,暗帝运足内力和其相抗,手中剑法使得更加凌厉,剑气陡然大盛,将靳长恭包围其中。
一时间,千变万化,似有几百把剑同时向她刺来,靳长恭依旧不慌不忙,极尽潇洒地将袖袍一摆,右腿前伸,上身后仰,双袖翻飞,如跳舞一般美轮美奂,无形中将所有的剑气捆为一团,如气球一般慢慢膨胀,越来越大。
众人大惊,此等武功招式,真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
待将剑气收尽,靳长恭扬起身,双袖一扫,“哄”的一声,剑团带着一股强大的气势向暗帝射去。
暗帝被自己的剑球带起,飞出老远,发丝飞飒,身僵如石地剑柄撑住地面,划出一道深刻的裂痕,发出尖锐刺耳的脆裂响声。
“恭!”
玥玠神色担忧,想拨开挡在面前的人。
“别过来,危险!”看莲谨之与玥玠欲靠近,靳长恭低喝一声。
暗帝看两人“郞情妾意,羡煞旁人”一时嫉火、怒火双重冲击,便血眸红光一闪,顾不得气血汹涌再度冲上去下狠手,却又被靳长恭眼尖地挡下。
两人再度交上了手,他们动作矫捷得像是在黑暗之中,闪电似移动的怪物,一片炽光黑影当中只见长刃挥动,迸射出夺目的凶光。
随着他的一次次地逼进,而一直选择退让的靳长恭渐渐心浮气燥。
“暗帝,你最好现在就停下,否则别怪寡人不留情了!”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啊。”暗帝心中一刺,语气便生硬而暴戾道。
终于,两方争执不下久时,靳长恭被迫运足内力,将其炸开,暗帝先前受创再加上如今一击,顿时一口血喷了出来。
地上,全是浓稠之极的血,在雪白地板之下,鲜血泛着一种异样的红色。
而靳长恭看到地面的血时,脑中蓦地一片轰鸣嗡嗡杂声:杀了他!杀了他!杀了他!
喘着粗气,靳长恭抚着脑袋,太阳血似炸了一般涨痛,她黑色的瞳孔微微焕散,黑球也浸血般泛着妖异的红色,她渐渐失去了理智,空洞一片。
趁暗帝经脉蹿乱,无法动弹时,她蓦地抬头,一张面无表情的俊美面容似撒旦索命,布满狰狞的杀意,她指尖成爪直接挖入他的心脏处,她眸中红光一炙,即刻要冲进去剜的时候,七怪爆然出手了。
“陛下,手下留情!”
“不要啊,主子!”
七怪炸然从地上冲出,七个人分别用尽最大力气来制止了靳长恭,两人爬在地上抓住她的脚,两人捥住她的手臂,另外几个人则钳住她染血的手。
而靳长恭只觉脑袋被重物猛击一下,懵然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看着此刻场影,神色错愕不已。
——她,她刚才竟然差点就杀了他!
而暗帝则呆滞地神色怔怔地她,黑色瞳仁不断收缩着,他气息沉重,瘦弱显骨的胸膛激烈地起伏不定,就像随时会嘎然而止地弦,令人心惊。
“你,你竟真的想杀了我?!”他的声音就像凄厉的鬼泣般尖锐划破虚空。
靳长恭一震,她身上此刻仍旧翻腾着浓浓杀意,可见刚才她的确是真心想要杀了他的!
“赶紧离开!”
靳长恭撇开眼睛,面色僵硬着,却不敢再看他那一双控诉森然的眼睛。
她并不想杀他,可是她的确是真的差点就杀了他!
想到刚才脑海中那一道催促不断影响她的声音,难道这世上真的有鬼魂可以控制人吗?!
“靳—长—恭!你真的想杀我?”
暗帝哑着嗓子喊了一声,却承受不住情绪激动地再吐了一口血,他抚着胸前那渗出血丝的伤口,虽然是一脸想吃人的凶狠,但细看又觉得像是脆弱的花骨朵儿,随时会飘风消散于天地无踪无影。
“你竟……如此伤我?”
他喃喃道,那弱不胜利的肩膀微微垂下,就像快被衣服压垮那一身倔强的骨头。
“我——”
靳长恭刚一张嘴想解释,便却感觉气息顿时紊乱,她唯有敛下心神赶紧制止自己的嗜血冲动,而暗帝却完全误会了,他觉得她根本就是连一句话都懒得跟他解释了,她对他已经完全漠视了。
她厌恶他,厌恶得想杀掉他的程度!
暗帝猛地踏前一步,抓住她垂落的双臂,俯身冲上前便一嘴咬上她那绝情刻薄双唇,用力地,狠狠地,自厌地,绝决地,凶狠而悲愤地咬着,直到咬破了她的唇畔,流出了血。
“恭!”玥玠脸色一变,惊呼一声。
而周围的其它人早就已经看呆了,为毛他们有一种陛下跟那个黑衣戴着恶鬼面具的男子,其实正在上演一幕相爱相杀啊!
“靳长恭,我、恨、你!”
他亲溺而残忍地舔了舔她艳丽的唇瓣,染血的红唇移至她冰冷的耳垂处,留下了这么一句冰冷的话便离开了。
而靳长恭则木然着神色,抚上那流血肿痛的薄唇,怔忡不已。
七怪看了一眼陛下,也跟随着暗帝一道离开了,而禁卫军们被则那黑衣鬼面男子那活得勇气的彪悍非礼陛下的行为吓傻了,一尊尊木桩子根本就忘了要阻止他们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