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君,夫君,你来了就好了,媚娘好害怕。”那边媚娘还在拉着宁庆良的袖子诉苦,眼泪汪汪的模样,看起来特别可怜,再加上她瘦弱得厉害,又挺着个大肚子,身子一抖一抖的,像是风中的落叶一般,很是惹人怜惜,叫人只想搂在怀里好好地保护。
媚娘很好的勾起了宁庆良骨子里的保护欲,柔美的人儿总是更让人怜惜的,宁庆良下意识地伸手扶住媚娘,环视了一下屋里的众人,开口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媚娘怎么会在这儿,你们对她做了什么?”
宁如玉真想呵呵宁庆良一脸,听他那话的意思是屋子里的众人欺负他的心肝宝贝儿,这个男人还真是可笑至极,虽然他是她的大伯,她应该尊敬这个男人,可惜这个男人的所作所为真的让她尊敬不起来——用她爹的名义在外面置宅子养外室,差一点儿就让她爹背了黑锅,害得她娘那么伤心难过,真是让她恶心透顶。
此刻也不只宁如玉一个人厌恶宁庆良,屋子里的众人都对宁庆良的观感很差,特别是宁庆良还那么护着媚娘,看屋子里的人还一副大家欺负了媚娘的模样,这让众人对宁庆良的感觉更不好了,更是看向宁庆良的眼神里充满了嫌恶,像是在看一件肮脏的东西。
宁庆安对着宁庆良呵呵冷笑了一声,一脸的嘲讽,“大哥,你放心,这满屋子里的人没有谁欺负你的心肝儿,只有人借着她的名义欺负我的幼娘。”
说着话的时候,宁庆安还朝沈氏和老夫人罗氏扫了两眼,眼中的冷意就更寒冰一样,充满了对老夫人罗氏和沈氏的厌恶,她们根本算不上是合格的母亲和大嫂,也别想指望他对她们能有多尊敬!她们居然敢背着他欺负他的幼娘,在事情都没查清楚的时候,就想要逼着他的幼娘认下这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她们把他当成什么了?随便是个女人都会扑上去的混账?要不是他来得及时,阻止了这一切的发生,他的幼娘还不知道要受多少的委屈,这笔账他自然要跟她们好好的算清楚。
宁庆良顺着宁庆安的目光看向沈氏,见沈氏一脸的难看,脸上肌肉扭曲,眉眼也带着一丝恨意和恼怒,原本有几分姿色的脸蛋儿,此刻看起来也让人倒尽了胃口,沈氏就是这样,动不动就摆脸色给周围的人看,端着一副自以为是的架子,一点儿也不讨喜,不如他身旁的媚娘来得让人喜欢和怜惜。
“丽娘,你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儿?”宁庆良沉着脸问道。
沈氏心中憋了一团火正没处发,心中对宁庆良的怨气从心头直蹿入头顶,睁开一双充满了怒火的眼睛瞪视着宁庆良,手指着他旁边的媚娘厉声道:“你给我说清楚,她是怎么回事儿?”
这个叫媚娘的女人害得她简直丟尽了脸面,她之前以为从老夫人罗氏这儿打听来的消息是正确的,误以为媚娘是宁庆安的外室,心里得意万分,打着来看好戏的主意,幸灾乐祸地跑来瑞安堂看徐氏吃瘪。
试想一下,一个从来被夫君捧在手心中的女人,突然一天知道她的夫君背着她在外面养了外室,那画面实在太美,简直不要太好看,她就想看一看一向自诩美若天仙徐氏被人打脸的可悲模样。
然而很可惜,事实并不是她想象中的那样,她没有看到徐氏被打脸,而是她被人打脸,并且这个脸还被打得很疼很疼,比任何时候都疼。
所有的一切都反转过来,先前那些她用来嘲讽徐氏的话,都一股脑地变成了她自己嘲讽自己的话,不停地在她的脑海里回响,像狂风巨浪一样向她袭击而来,让她控制不住的想要发飙,想要怒吼。
“我打死你这贱人!”沈氏大喝一声!
“娘……”沈氏突然站起身来,甩开宁如珍扶住她的手,疯了似的朝宁庆良和媚娘扑了过去。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一个人影飞快地一闪,挡在了媚娘的前面,拦住了沈氏想要扑过去打向媚娘肚子的动作,将危险阻止在了千钧一发之际。
“你拦我做什么,你给我让开,我要打死她!”沈氏双目赤红地朝拦在前面的徐氏大吼,完全没有了往日那世子夫人的高高在上的姿态,有的只是一个发了疯的疯婆子形象。
徐氏淡淡地开口,“你冷静一点儿,吵闹根本不能解决问题。”
“你给我滚!你少在我面前装好心,谁不知道你就是在等着看我的笑话!”沈氏已经没有理智可言,看到谁都充满了恶意,特别是她之前才嘲讽过徐氏,现在事情反转,她就更觉得徐氏是故意的想要让她难看,完全曲解了徐氏的一片好意。
“大嫂,说话留点德。”听到沈氏吼徐氏,宁庆安就皱起了眉头,快步走到徐氏的身边,双手扶住徐氏的肩头,柔声道:“幼娘,你别理她,我们到旁边去坐。”
实际上徐氏也不想管,沈氏才刚欺负了她,她也不想当什么圣母白莲花,她之所以会站起身挡在媚娘的前面,不过是本能的反应。
她刚才看到沈氏冲向媚娘的动作,以她练过几招防身功夫的眼力判断,沈氏是打定了把媚娘撞倒好让她流产的主意。
如果怀孕七个月的孕妇流产,搞不好就是一尸两命,沈氏这个盘算恶毒万分,心思歹毒。徐氏看出了这些,于心不忍,才会本能的选择了救媚娘一命。
徐氏的这一举动更加激怒了沈氏,令沈氏对着徐氏就破口大骂,宁庆安舍不得徐氏被骂,赶忙上前护住徐氏,阻止了沈氏把火气撒在徐氏身上,扶着徐氏到旁边坐下。
沈氏看徐氏有宁庆安护着,她也不能拿徐氏怎么样,就转头又想去找媚娘的麻烦,只是还没等她发作,宁庆良就站出来护着媚娘了。
“你想做什么?你骂也骂了,火也发了,你还想怎么样?我告诉你,媚娘是我的女人,她还怀着我的孩子,你要是敢动她一干汗毛,我跟你没完!”宁庆良难得硬气地跟沈氏杠了起来,只因他刚才也发现了沈氏的动作不对,意识到她是想要伤害媚娘和她肚子里的孩子,此刻媚娘和孩子对他来说自然是最重要的,沈氏这个恶毒的女人在他的眼中俨然已经变成了一个面目狰狞的可怕女人。
沈氏哪里受得了宁庆良说她的那些话,顿时怒火中烧,指着宁庆良的鼻子破口大骂起来,“你,你居然为了这么个上不得台面的东西如此对我,我嫁给你这么多年,为你养儿育女操持家业,你就是这么对我的?好,好,好得很,宁庆良,我今天跟你拼了……”
☆、59
“够了!”就在沈氏作势要向宁庆良再次扑过去的时候, 坐在上首榻上的老夫人罗氏重重地一拍案几, 朝着沈氏恼火地呵斥了一声, “闹什么闹,像什么样,都给我坐下!”
“娘,你怎么可以这样?是他对不起我!你要替我做主啊!”沈氏心有不甘地转过头去看向老夫人罗氏, 目光中充满了怨毒和愤恨。
在老夫人罗氏的眼中,媳妇儿跟儿子比起来根本就算不得什么,不管沈氏平日里对她有多好, 沈氏这个媳妇儿依旧是外人, 所以沈氏的委屈在她看来根本就不是个事儿。
“你给我回来坐下!”老夫人罗氏面色不愉地沉声道。
“娘,我扶你。”沈氏不想听老夫人的话, 执拗地站在原地不动,还是宁如珍更了解老夫人罗氏的脾性,眼见情况不对, 赶紧上前去把沈氏扶了回来, 小小声地劝说沈氏道:“娘,你还需要祖母做主, 要听祖母的话,不要跟祖母作对。”
有了宁如珍递的梯子, 沈氏才顺着她坐回了椅子上,她怨毒地盯着旁边的宁庆良和媚娘两人,冰冷刺骨的目光就像是一把把锋利的刀子,如果眼刀能够杀人的话, 宁庆良和媚娘身上肯定已经多了无数个血洞了。
宁庆安却像是没看到沈氏眼中的恨意一般,抬头对上首的老夫人罗氏道:“娘,媚娘现在已经怀了七个多月的身孕了,我想把她接回府里住。”
“这……”老夫人罗氏心情复杂得很,她先前想把媚娘接进府里住,是打算让媚娘破坏徐氏和宁庆安的感情的,媚娘于她而言不过是打击报复徐氏的工具,可现下事情真相查明了,根本不是她事先预料中的那样,她就有些看不上媚娘了,觉得她是个上不得台面的女人,根本不配进魏国公府。
当老夫人罗氏在犹豫着该如何跟宁庆良说的时候,对面的徐氏忽然开了口,“大伯,说句实在话,你早就应该把媚娘接回来了,宁家的血脉不能流落在外面,媚娘大着肚子,住在外面不安全,万一有个闪失该如何是好?”
宁庆安也接口道:“我也觉得幼娘说得对,自己的女人还是应该留在身边照顾才好,免得出了意外,得不偿失。这择日不如撞日,反正媚娘都已经接进府里了,不如就让她给大嫂敬个茶,也算是进了我们魏国公府的大门了。”这是宁庆安把沈氏对付徐氏的法子原封不动地又还给了沈氏,也让她尝一尝被人逼迫的滋味儿,顺便还提醒了宁庆良小心有人对媚娘母子动手脚,把人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安全。
听得这话,沈氏和老夫人罗氏的眼皮子一跳,都没好意思往下接话,脸上却有些绷不住了,这都是她们先前拿来挤兑徐氏的话啊。
一时之间,屋子里的气氛有些怪异,安静里忽听得宁如玉噗嗤一下笑出声来,只见她眉开眼笑地道:“大伯,这是大好事啊,等媚娘进了我们家门,很快我也能多个堂弟或者堂妹了,这是双喜临门啊!”
听着宁如玉幸灾乐祸的话,沈氏真想扑上前去将撕烂她的嘴,一巴掌一巴掌扇在她的脸上,再把她的脑袋按在地上用力踩。
不过这一切她都只敢在脑子里想想而已,除了恨恨地瞪向宁如玉,双目里充满了怨毒以外,她也做不了什么。这些话都是她刚才用来嘲讽徐氏的,现在被宁如玉都如数还给了她。
站在沈氏旁边的宁如玉看着宁如玉得意的模样,心里十分难受,她想帮沈氏的忙,可她又不敢,她之前得罪了宁如玉和徐崇灏,被徐崇灏逼着吃了会穿肠肚烂的□□,如果宁如玉每个月不给她解药,她就只有等死,她害怕死,她不敢再去惹宁如玉,不管心里有多恨她,都只敢把这些心思放在心中,期待着有一天宁如玉倒霉,又诡异地害怕宁如玉倒霉了她也会跟着受连累,这是一种很难以言说的恐惧和担忧,充满了矛盾的心里,每日生活得胆战心惊,就怕噩梦成了真,这段日子她寝食难安,日渐消瘦。
宁庆良根本没有注意到沈氏和宁如珍两母女的情形,此刻他的心思都在大着肚子的媚娘身上,这个女人他也是花了不少心思才弄到手的,现在肚子里还怀着他的孩子,勾起了他强烈的保护欲。
“娘,我想让媚娘留在府里,让她给沈氏敬杯茶,就当是进门了。”宁庆良对上首坐着的老夫人罗氏道。
没等老夫人罗氏开口,宁庆安笑着道:“大哥,你不知道,你先前没来的时候,母亲就已经同意让媚娘进门了,废话就别说了,赶紧让媚娘给大嫂敬茶吧。”
老夫人罗氏想说她没有说,可是她刚才逼迫徐氏的时候确实这么说过,宁庆安是她最疼爱的二儿子,可惜这个二儿子跟她不亲,以他的脾气是能把瑞安堂都砸了的,这件事是她一时失算,太过急切地要给徐氏好看,才落了下乘,给了宁庆安反将她一军的机会,她心中再不乐意也只能忍了。
“好了,让媚娘敬茶吧。”老夫人罗氏摆摆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