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着我是好说歹说的劝了小半个时辰,威胁利诱都用尽了,朱敏依然死不开口。后来不知是谁传出了消息,一众先帝的妃嫔都赶了过来,吕玉盈也来了,把静和宫的正殿整个给塞满了。纷纷开始劝我。
我饮了口热茶缓了缓,不过闹了这么久,我也倦了。便不耐道:“太祖妃朱氏,涉嫌下毒一案,禁足静和宫。叫嬷嬷过来,好好给哀家审,务必将那幕后主使给哀家揪出来!”
画未应了声“是”,大殿内却一下子静了。想来她们都以为我今天是为了吕玉盈的事而来,没人想到朱敏居然牵连到了下毒案中。
我扶着画未站起来,旁人悉数离席行礼。我叹口气道:“陛下年幼尚未大婚,你们年纪也都大了,性子也该沉稳,后宫本该和睦,却不想仍有人胡乱生这些是非。哀家平日病着,前些日子又不在宫里,便懒得理会你们这些事,却不是哀家糊涂了管不来!往后可该稳重着些。哀家也愿与你们和气着过。”
众人自然再次行礼。
我带着自己的人走出去,天已经全黑。画未低声问我:“小姐意下如何?是否要请嬷嬷动刑?”
我叹道:“我如此劝说她都不肯抖露出来半句,自然是要动刑。宫里嬷嬷的手段我是听说过的,你让她们心里记着,虽是要下狠手,但万万不能损伤她的性命。”
画未道了“是”,顿了顿又道:“小姐为何如此确定她一定有幕后推手?也许真的是她恨毒了小姐,只为私仇也未可知。”
我冷笑一声:“我与她往日无冤近日无仇,哪来的私仇可言?现在朝堂上牵一发而动全身。我若是有个万一,她难道能逃过去?我慕容一族能放过她和她的家族?她朱敏也是个聪明人,不然也不可能没有生养就年纪轻轻的升到妃位。不会做这种蠢事。”
画未应了一声,将我扶到软轿里,一行人回到青霄殿。
我先去看了看哥哥。哥哥大病初愈,身子还虚的很,已经服了药睡下了。我看了他一会儿,问过崔临,晓得已经无碍,便去瞧舒十七。
舒十七虽然穿个制服像模像样的,结果私下里还真是毫不避讳,直接在我寝殿等我。而且更可怕的是,这货居然还在我的浴池处洗了澡。
我过去的时候他好像刚刚沐浴完,房内只点了几根蜡,手里捧着卷书靠在榻上,头发铺开,发梢尚还带着水。昏黄的烛光柔和的照在他脸上,青色的宽袖长衫松松垮垮的穿着,好一幅……美男出浴图啊……
我特别尴尬的看着这一幕,把画未和玄珠都轰出去之后,特别尴尬的说:“你,你这是,这是……淋了雨么?”
舒十七冲我温和的一笑,说:“你最近是怎么了,居然看起来奇门遁甲?”
我“呃”了一声,道:“闲来无事便翻一翻,有什么稀奇的。”说完走过去把书抢过来扔到床上,坐在桌旁问他,“你倒是会享受。跑到我这里来偷吃桃梨。”
舒十七望了一眼盘子里的梨子皮,笑着从旁边端过来一个银碗,取掉盖子递给我,道:“想你说了一晚上的话必定累了,特意切了给你润喉的。赶紧吃吧,我一直冰着的。”
我半信半疑的接过来一看,只见碗里搁着切块了的水晶梨,梨核也挖了,入手确实是冰冰凉凉的,倒是把心里的烦躁祛了好些。
舒十七撑着身子坐起来,拿了个银签子取了一块梨喂给我,随口问:“朱敏如何了?”
我一边吃一边咕哝道:“都怪画未多嘴,她就是不肯招。我已经叫了嬷嬷过去了,宫里的嬷嬷手段狠毒,朱敏又是娇生惯养,想必应该能让她吐出来。”
我本觉得这是很无所谓的一句话,不料舒十七喂我的手势稍稍一顿,暗道了一句:“糟了。”
这话说的很轻,我原本没听清。待我细细想了一下反应过来他说的到底是句什么话的时候,我心里的第一个反应居然也是——“糟了”。
两个人对视着皆愣了一瞬,我反身喊道:“画未!画未!玄珠!”
外面匆忙的脚步声响起,玄珠砰然推门而入,脸色苍白的失声道:“小姐!朱敏她……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