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倚天不说话,方炎也不想说话,两人各有心事,只听到脚子踩在草丛里哗哗的响声。
有虫子被他们惊扰,唧唧叫着奔向远方。
“你在想些什么?”秦倚天打破宁静,出声问道。
“我在想,到底有多少人在关注着十九天之后的一剑峰之战。”方炎说道。“看来,这件事情已经被人恶意地传播出去了。”
“如果你接受,那么,你就有可能会被千叶兵部杀死。如果你拒绝,方家颜面受损,方氏太极蒙羞……是挺为难呢。”秦倚天说道。
“你看,连你都知道这件事情,那些别有用心地人在后面推波助澜也就在所难免了。”方炎苦笑。“我担心地是,要是所有人都像你的老朋友将军令那样,带上三五个好手跑来挑战我……怕是决战之期还没到,我就已经被他们车轮战打死了。”
秦倚天嘴角微扬,说道:“当时我真是担心你会出手伤人。”
“你是担心我出手杀人吧?”方炎轻轻摇头。“我还没他想的那么蠢。”
“将军令这个人很自负,也很阴险。他出现在一丈渊应该是无意,但是瞬间就想到了让你进退两难的办法。无论是恶少挑衅,还是包十二向你挑战,都是为了十九天后的一剑峰决战埋下伏笔。”
“他这人出手极其大气,恶少挑衅应该不是他的手笔。柳青鸣是柳家的人,刚刚替代柳树上位的年轻人,对你还不够了解,找个纨绔试探一下也是情有可愿。但是,将龙师包十二推出来向你挑战,那就其心可诛了。”
“南龙北凤,龙凤两师是形意之王,天下形意弟子顶礼膜拜地存在。哪是这么容易就能够击败的?以宗师身份来挑战我这无名小子,荣辱之战仍然保留一分力气,他到底是为了什么?”方炎冷笑出声。
“他不想杀人,不想成为将军令的替罪羔羊。所以就把主动权交到你手里去了。”秦倚天笑。“都是聪明人。”
“将军令不是很失望?”
“应该是有些失望。”秦倚天说道。“他轻易不出手,出手之后还从来没有失败过。”
“想要让恶少来坏我心境,让龙师包十二来费我精神,耗我体力……如果龙师包十二把我杀了最好,一了百了,眼睛清净。如果我杀了包十二,也是一了不了。在这么多人的面前,恐怕任何人都不敢包庇一个杀人凶手吧?”
方炎看向秦倚天,说道:“那个时候,你们的方老师就成了人人厌恶恐惧地杀人犯了。”
“在我看来,能轻易地把拳头挥出去,不过是一芥武夫。但是,能够知道什么时候把拳头收回来,那才是真正的武者。”秦倚天眼神焕彩地看向方炎,说道:“我能够听到他们的惋惜,但是那一刻我松了口气。方炎,你终究和别人是不同的。”
“但还是被将军令给阴了一记。”方炎苦笑着摇头,说道:“你别把我说的那么伟大。我收回拳头,那是因为局势所逼。我击败包十二后,将军令就立即变得克制隐忍起来。他没有让渔夫上场,那是因为他担心渔夫如果也打不倒我的话,到时候他想离开一丈渊就不是那么容易了,总要承受一些耻辱才行……”
“你呢?”秦倚天饶有兴致地问道。“渔夫挡住了你的路,你却没有主动向渔夫出手……这不符合你的性格。难道你认为自己也没有必胜的把握?”
“在没有正式交手之前,谁知道自己就一定能赢呢?”方炎轻轻叹息。“将军令兵强马壮。打倒了一个包十二,还会有一个吊死鬼渔夫。打倒了吊死鬼渔夫,他就没有别的好牌了吗?他可以不停地换牌,我手里就只有我一张牌,失败了就没有重来的机会了……所以,我不得不小心谨慎啊。我不是屌丝,可我也不过就是个老师,和那些手握亿万家财人脉丰厚小弟成群地豪门公子哥是没法比的。”
“可他铩羽而归。”
“我也心中憋气。”方炎说道。
“那么说,这一次你们是旗鼓相当?”
“不,是他赢了。”方炎说道:“太极,最讲究一个心平气和。心不平,难有太极之心。气不和,难以入太极之境。被他这么一番折腾,我还如何能保持心平气和地状态?现在对我来说最重要的是什么?是十九天之后的一剑峰之战。我心里清楚,他心里也清楚,所以,他只不过是招了招手就给我带来这么大的麻烦,我疲惫应付,还得寻找养心养气的办法……你说那混蛋怎么就那么欠揍呢?”
秦倚天心生愧疚,说道:“是我拖累了你。”
如果不是自己把方炎拖到一丈渊吃饭,就不会遇到将军令。如果不是遇到将军令,就不会发生那么多的事情,破坏方炎的内心平静。
方炎摇头,说道:“将军令待你如何?”
“表面上很亲近,骨子里很疏远。”秦倚天说道。“或许,他对所有人都是疏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