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抹了一把头发,让它们显得不要那么凌乱。强打起精神,再一次让自己的脊背挺地笔直。
他身上的格子条纹马夹干净笔挺,让人觉得雅致。他身上的黑色西装和黑色风衣沾上了血污,也仍然让人觉得绅士。
他看着汪德全,声音嘶哑却无比地强硬:“今天我就破一回例……汪德全,你的妻小,我杜青预定了。”
“你……你在威胁我……你……”
杜青不再看汪德全一眼,转身看着那两个动刑的高大男人,说道:“辛苦了,不敢劳驾二位……你们歇歇手,我自己来吧。”
那两个高大男人看着杜青平静冷峻的表情,情不自禁地后退了一步。
这个时候的杜青有一股子慑人的威势。
就像是一头恶虎,即使它受伤惨重,也绝对不容那些鸡狗相侵。
“谢谢。”看到那两个高大男人退开,杜青咧嘴对着他们微笑。
然后,他猛地把自己的脑袋磕在面前的铁皮桌子上。
哐……
哐……
哐……
江湖中有这样一句话叫做横的怕愣的,愣的怕不要命的。
在职务升迁的过程中,汪德全也做过不少超越底线的事情,一直以为自己自己属于不要命的那一款危险度爆表的男人。
但是,看到杜青此时此刻的表现之后,他才发现和自己和不要命的察觉,他发现自己根本就不入流。
他不是不要命的,他只能算是横的……
这么多年来,甚至连横都没能横得起来。
多么残酷的真相啊!
哐哐哐……
杜青还在用力地猛撞,就像是要把自己的脑袋给磕烂一般。他想要撞死在汪德全的面前。
他的额头鲜血淋漓,血水已经模糊了他的眼睛,然后顺着脸颊滑落,流敞到他的脖子以及下面的白色衬衣上面。
因为他的衬衣是如此的洁白又如此的笔挺,所以沾染上鲜血后是如此的鲜艳耀眼触目惊心。
皮肉和鲜血黏稠在一起,已经看不清楚额头上的伤势。每一次碰撞,都会在铁皮桌子上面发出一声沉重的响声。
哐哐哐……
因为杜青的用力过猛,铁皮桌子的桌板上面出现了大小不一的凹槽。
哐哐哐……
每磕一次,凹槽就多出现一个。脑袋磕在同一个地方的时候,之前的凹槽就更大更深,就像是那些铁皮壳子要破裂开来一般。
哐……
哐……
哐……
杜青的脑袋每一次砸在铁皮桌子上面,就像是砸在汪德全他们的脸上、心上,就像是要砸开地狱之门……为他自己,也为汪德全他们。
“队长……”一个身材高大的制服男人满脸恐慌,他指着还在拼命砸自己脑袋想要自杀的杜青,说道:“会出事的,他这样会出事的……”
“队长,现在怎么办?”另外一个制服男人也同样的被吓倒了。他们就是干这一行的,平时也没少对别人动用私刑,但是,像今天这般,他们还没怎么动手,嫌疑犯就自己对自己动手……这样的事情还真是头一回见。
直到这个时候,他们才重新重视到这个男人的身份。
他不仅仅是自首的囚犯杜青,而且是青红的头头,手下有数万小弟的花城地下教父……
即便是现在,也不是他们这些人所能够随意欺辱的。
现在最难受的人就是汪德全了。
杜青或许不会记住那两个动刑的黑衣大汉的名字,甚至他根本就不屑记住他们的名字,他知道他们是受人指挥,他不会和这样的小人物一般见识。
可是,他一定会报复自己。
正如他所说的那样,自己的妻小他杜青预定了……
他不是说说而已!
如果他今天死在这里,那些暴怒的青红帮派份子会真的会对他汪德全所有的亲人子女进行报复。他们到底会做出什么样的事情,这是汪德全所不敢想象的……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啊。
可是,他如果就此放弃杜青的话,他又如何向上面那些人交代?向那些希望杜青咬人或者死亡的人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