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哥哥轻叹了一声。
那日我娶了“瑶啊窑”的所有姑娘,“瑶啊窑”的四大公子第一、高手、绝代、佳人也顺带着一起搬了过来。渐渐地,我发现府里原先的下人一个个都不见了。
爹抖着胡子给我分析,体力活有他们四个动手、家务事有我大小夫人们操劳,可以节省一笔不小的开支——我想也是,谏臣没得灰色收入,这绝不失为一个持家妙计,便拍着巴掌满心欢喜地附议了。
然而,与其说我娶了瑶啊瑶,不如说是瑶啊窑接手了国监府。
原本我们国监府清贫得很,他们一来,我真觉得这日子过得宽裕了不少。满园种上了奇珍异草,屋里也添了不少瓶瓶罐罐儿,无意间听说都有余钱投资房地产了。
我从不过问钱从何来(谈钱干啥,伤感情哩),只管做我的少爷,跟我的夫人耍耍赖,跟我的哥哥们撒撒娇,再逗逗我的鸟儿,飞哥儿传一个书——
飞哥儿传书——我的八哥儿啊!
我把曦园里的树都上下爬了一遍,又在花丛草间钻了三四回,就是不见小狐仙儿。
从怀里摸出一封信,轻轻展开,看看那俊朗的字——
“新书即出,嘱托勿负。无香我友,天长地久。
——公子多情”
心头一暖。
要从本少爷还是本小爷时说起。
那天本小爷心情极好,从监国府的狗洞偷偷钻了出去,在一棵湖(是我们监国府东边儿鼎鼎有名的湖)边上溜达。远远看到一群娃娃堆在一处,叽叽喳喳很是热闹。踱过去一探方知,他们在竞相传看一个本子,架势很是热闹,我浑身是汗地挤了半天,终于瞅见那本子上挤满了歪歪扭扭的小字儿,我不屑地哼了一声:“字这么丑,有甚好看。”
“你懂什么,这可是‘公子多情’的处男作,现在火得很。”边说,淌鼻涕的小胖墩边埋头看书。
“不懂就让开,让开。”
一个小子刚想把我推开,抬眼一看,立马傻掉,张嘴大哭——“鬼啊!”
其他孩子一起注意力转移到了我脸上,然后一顿吱哇乱叫,作鸟兽散。
湖边,只剩下我和这本《哥哥,放开我》。
我拿着这本书,无聊地翻看起来,一看,便成了“情丝”——“公子多情”的铁杆粉丝儿。
公子多情“爱你爱到骨头里”系列著作,我出口成章,最喜欢的就是萌得过分的《老师,我要扑倒你》和韵味儿十足、插图丰富的《我和七个妹妹不得不说的故事》。由于我一向坚持买正版拓印的,所以必须早早儿拿了钱(嘘,谁说老爷我是偷钱,偷自己人能叫偷吗?是拿,拿,好不好?)去鸡鸣胡同狗盗廊坊排上大半夜的队,才能勉强买上两本儿——老爷我看一本儿,藏一本儿——这还是走了后门儿的。
以上爱好是我心尖尖儿上的秘密,除我,只有小狐仙儿知道。
起先,小狐仙儿还不叫小狐仙儿,就是只屁股没毛、不会说话的八哥儿。
一天我出去遛八哥儿,一时兴起,玩了个游戏——我往天上扔只小辣椒,它就扑啦扑啦飞出去,咬住,再扑啦扑啦飞回来给我。
我玩得乐呵,便使足了劲儿,狠狠王天上一扔,这只八哥而也卯足了力气,狠狠儿地往天上冲,我就站在原地,抻着脖子瞅。
我瞅啊瞅啊瞅啊,一次次想把头低下来,一次次却又怕错过八哥儿从天而降的飒爽英姿。于是,我就这么一动不动,瞅啊瞅啊瞅啊的,直到太阳打东头挪到了正上头,小石榴远远地喊:“少爷,开饭了——”我这才歪扭着脖子回了家。
等了半个月,也不见八哥儿回来。我刚想叫水杏给我买个新畜生回来养养,没想到,这只八哥竟然扑腾着飞回来了,顺带回来一封信——
“觅友
——公子多情”
我一看,喜不自禁。觉得这八哥儿就像是公子多情《摔下悬崖遇见你》里那只为悬崖两头男女主人公传信的小狐仙儿,于是便给它赐了这么个好听的名字,让它住最好的曦园,给他爪子缠上最漂亮的紫绸——它要是自己跑了,少爷我让谁去传书啊?
我写好一封书信,就绑在小狐仙儿腿上,让它传上一次。这一来一往的,我对公子多情便更加思慕,可如今——这可怎生是好?
“少爷,急什么,小狐仙儿在家里吃粳米、喝果浆惯了,晚上肯定得飞回来。”
哎呦,杨花不愧是少爷我的心头肉,这话深得我心。
我放心地让在桃树下一趟,守株待八哥儿。
天色渐暗。
天际一袭白影歪歪扭扭地向我俯冲过来。
我一个激灵,猛地站起身来,眼瞅着小狐仙儿离我越来越近。
我正要飞身儿扑过去,不料小狐仙儿一看见我却调转了头,往墙外飞去。
我忙绕出了门,抬头盯紧了它,它也不急,慢悠悠地飞,我在下面仔细地追。
一人一鸟就这么僵持了好久。
小狐仙儿累了。它落在一棵湖边上的假山上。
我心中暗喜,这下你跑不了了。
我蹑手蹑脚的走过去,走近假山,小狐仙儿就在上方,触手可得。
我一伸爪,把它抱了个严实。
“子姜——”
假山里有人!女人的直觉告诉我——至少有两个人!
啊,公子多情说得好“假山是滋养□的温床。”
听,还是不听?
我斗争着,脑袋里两个小人儿摔起了跤,经过一番深思熟虑,我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