佳人哥哥微笑着看着我:“思儿,我们每日里心心念念的,便是你开心就好。”
小杜鹃挤不到前面来,便在几位夫人身后嚷嚷着着:“什么劳什子的官儿,谁稀罕做。赶明儿啊,咱辞了官,一家人也去游山玩水。”
水杏儿扭头在他身上拧了一把:“死丫头,就这么把老爷带坏了。“
杨花儿在一旁,眼睛微微泛着红:“老爷,现在身子有没有舒服一些了?我再去给你煲碗燕窝粥吧?”
我会心一笑,“好啊,本老爷正有些饿了。”
水杏儿紧眨了几下眼睛,“好,我这就去。”
有这样的家人相伴一生,我苦扬思就算肝脑涂地也心甘情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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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子传旨:苦大人这三天可以安心静养,不必上朝。
我眯眯眼,领旨谢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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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糖子传旨:皇帝密旨,苦大人接下来的十天,白天要照顾慈相,寸步不离;晚上要去拓经阁抄经诵佛正心养性,及时向皇上报告心得体会,不得有误。
我撇撇嘴,领旨谢恩。
我乖乖地扎了个本子,在封面上写了“扬思十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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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扬思十日记——第一日》
这是我第一次来到丞相府,竟不像我想象中的气派奢华,反而……清新典雅?
本监国不禁点头称道——奸臣也是有品位的。
翠林修竹,竹香楚楚;半园紫兰,芬芳粲然。
俊俏的小丫头引了我走过大半个园子,伸手一指:“丞相在宜思亭等你。”
目之所及,一处竹亭,一架瑶琴,一个男子。
琴声悠悠响起。
那白衣胜雪的男子端坐亭中,双手抚琴,颇为动情地演绎着一段故事。
奈何我并非知音,只是看着他的发丝随风飘逸,笼着莹莹的光泽,一瞬间,自己仿佛置身画中。像是受了蛊惑,我不由地迈了步子,向前直直走去。
走得近些,那画中人的形象愈加清晰,芳菲妩媚,灿若春华。
我就这样静静地站在亭中,看着他十指纤巧拨弄琴弦,姿态优雅,百般钦羡,生平竟然第一次恨自己才情如此匮乏。
琴音乍停。
“扬思,你来了。”他莞尔一笑,百媚丛生。
我回过神来,应了一声,问道:“你臂上的伤可好了?抚琴没有妨碍吗?”
“为扬思抚琴,无妨。”他从石凳上站起,向我盈盈走来。
“你忘了,我不懂音律。”我有些羞赧。
“知音者,不在通晓音律,而在于能解弦外之音。”他扯了我的袖子,一径往前走。
……
*
我将纸铺在地上,一手抓了5支毛笔,撅了屁股,开始抄写经卷。
小皇帝,算你狠,罚本监国在拓经阁抄写经卷。本监国要是可以将这些惩罚带回家去,大小老婆齐上阵,莫说五百遍,就是五万遍,也用不了几个时辰便能抄得完。现在,本监国不得不亲力亲为,一笔五行,一个时辰下来,真是头晕眼花精疲力竭昏昏欲睡……
脸上一痒,我一个激灵,醒了过来,本监国竟然真歪在纸上睡着了——佛祖,莫怪啊莫怪。
手上又一松,五根毛笔被一齐抽了出去,我一骨碌坐了起来。
“抄经卷也能睡着,你真是个人才。”小皇帝声音带着三分讥诮。
抄经卷不睡,什么时候睡呢?
“唔,我白天照顾慈相实在辛苦,你知道他其实伤得很重……”本监国企图转移他的注意力。
小皇帝掀起龙袍,在我身侧盘腿坐下,沉默了许久。
“扬思,如果你全心信赖的人,对你并不坦诚,你会如何?”
有些奇怪,他并没有追问慈相的伤势。
如此看来,小糖子所说不假,小皇帝和慈相果然起了争执。待本监国前来开解。
“年轻,谁没做过点儿糊涂事儿?千万不要意气用事,也许他有难言之隐。”
当时发现公子多情竟是谷冉的时候,我内心郁结矛盾,并没有像预期那般对她坦诚相待,畅谈文学,现在想来,我心中还觉遗憾不安。
“难言之隐吗?”小皇帝侧脸看着我,目光满是探询。
“不用担心,我想慈相心里还是有你的。”我伸手在他肩上拍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