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贤婿已故。”汪萼神色笃定,无丝毫动摇。
“可女儿已失了黄花女的名节跟身子!”汪语蝶嘤嘤垂泣,不欲再遮掩内心。
汪萼却无所谓的干笑一声:“哼,那又如何?他苏博清不也娶过妻圆过房了,你俩铢两悉称,谁也嫌不得谁!”
听到这儿,汪语蝶便啜泣声骤急,“爹也知……苏公子已是……”有家室的人了。
本以为这场不切实际的梦终于应醒了,可未料汪萼却刚毅果决道:“可以休!”
第二二章
汪语蝶蓦然抬眸,正巧对上她爹那阴厉的眼神。她那双泪眸中悠忽有火子似的金星穿过层层水雾,迸射出一种热烈的期冀!
她不敢相信,这话竟是出自当初那个死活不肯为她幸福着想的亲爹之口。但不可否认,这句话给了她一个好生活下去的理由。
汪萼伸手轻拍女儿的秀肩,意味深长道:“据闻苏博清娶的那个妻子进门三载有余,却始终未传喜讯。在我大齐,这便已犯了七出之条!或许你与苏公子当真是天定的姻缘,爹拆散不得,你的新婚夫婿拆散不得,他过门儿的妻也拆散不得。”
汪语蝶哽咽的望着她爹,什么话也说不出口。那些尘封于心底不敢轻易追忆的东西,此刻却犹历历在目……
三年前,她因拒亲被爹软禁闺中,为寻得出逃机会只得假意迎合,谎称想通。怎料斡旋之际却逢苏博清找上门来,她自知门卫森严合二人之力也无望逃脱,便故作薄情态说了些违心讥嘲之语。以至于令傲骨嶙嶙的苏博清气的出门便找了媒人保媒,没几日便负气成亲了。
一月后重获自由的汪语蝶虽得知了真相,却已无力回天。她将自己的亲事生生拖了三年,才终于想开了。
原本下定决心要做个好媳妇,却不料新婚未久便又成了寡妇。
命运弄人。
汪语蝶心忖着她爹的话,或许真的是那段情未至绝处……
***
翌日一早,苏明堂乘了马车去往通政司应卯。应他嘱托,管家老姜也一早请来了郎中,为大老爷苏明山在屋里针灸治病。而桐氏则在大嫂杨氏的帮持下,继续带着丫鬟们一同整顿新宅子的各屋各院儿。
大家都忙得不可开交,唯有苏妁的心思全放在偷书的事儿上。
如今举家搬来了戊京,天子脚下,她便越发觉的心慌。爹这种耿直愚衷的性子,从来不屑那些虚与委蛇、曲意奉迎,委实不宜混迹官场。位子爬得越高,她便越觉彷徨。
上辈子爹只是个七品小县令,人微言轻不受瞩目,故而拖了两年才东窗事发。可这辈子却莫名升了官儿进了京,谁知……
眼下秋收将过,各府招短工应需也就最后几日了,若是错过机会便只能等来年。故而时间紧急,刻不容缓。
苏妁换好衣裳让霜梅给她梳了个简单的双丫鬓,然后出门。未想到的是甫一出门,便听见大门口传来娘招呼来客的声音。
原本想着是爹娘的客人,她只需上前寒暄两句出府便是。孰料接下来便听到娘唤她:“妁儿,快出来看看是谁来了!你语蝶姐姐来找你玩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