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其过会儿被他逼问,倒不如先坦白,博得先机赢回几分信任,后面也好半真半假的将书糊弄回来。
“其实我是……”
“你是新上任的通政司左参议苏明堂的女儿,为何要扮小丫鬟去我府上偷你爹的书?”
苏妁略一怔,怯生生的抬头看他,原来他已知道她潜入尚书府是去偷书的,那为何还要放她一马?
“你……知道多少?”那书他可曾翻过?那诗他可有看到?这事儿他还和什么人讲过?
谢正卿的嘴角显露出一丝嘲谑:“多又怎样,少又怎样,你还能灭口不成?”
苏妁只觉自己的心如坠深渊!费了那么大力气,挨了那么多打,好不容易要将十册样书偷全了,如今竟又捅了大娄子么?
她将身子错开,借着往湖边去而与谢正卿隔远了几步,边走边软声声的解释道:“大人说笑了,民女怎敢。”
“只是爹爹的那册《鹊华辞》出的太急,诸多诗句尚未斟酌到位,故而怕被世人讥笑想要讨回,若亲自上门又恐被笑吝啬,爹爹苦恼许久,民女顽劣,便想出这么个下下策的法子来帮他,还请大人成全。”
谢正卿也随她往湖边踱了几步:“今日既然要你来,自然是打算成全。”
闻言苏妁如获意外之喜,满怀希冀的侧过头:“大人此言当真?”
她那双秋水明眸满淬着星辰,就这样巴巴的凝着他,如春雨新洗,如夏花初绽,纯美的让人不忍辜负。可是……
“我成全你对你爹的一片孝心,既然想偷,就凭本事来我府上偷吧。”言罢,谢正卿便转身欲离去。
苏妁怔在原地,先前还熠熠灼灼的那双桃花眸子,这会儿却如霜打了般,有些懵。
“等等!”她终是反映过来朝着他的背影大喊一声。
果然谢正卿驻下脚步,淡然的转头:“还有何事?”
“你……大人的成全就是让民女再去您府里偷?”可是府上的管家、婆子,还有许多丫鬟都见过她,上回借着短工的身份混了进去,又不告而别,如今怎好再轻易混入!
谢正卿垂眸摸了摸拇指所戴的扳指,若有所思。既而抬头纳闷的睨着她:“那你可还有其它手段?”
“有!大人您开个价,民女买。”苏妁言辞恳切。
“一百两。”
一百两虽不是个小数目,但苏妁大致一估算这些银子苏家还能凑得出,只要换回书免了苏家劫难,她总有法子哄爹娘。
就在她朱唇轻启打算应下来时,那人口中又悠悠吐出了两个字:“黄金。”
苏妁双眸满噙忿火,深喘了两息,既而强压下心头怒意,镇定守礼道:“民女偷。不过还请大人明示,可有哪些禁忌?”免得半夜爬墙而进,被府卫当成是刺客乱箭射死。
谢正卿笑意诡谲,转身往水榭外走去。
子夜的风丝丝润润刮过,轻飘飘的送到苏妁耳边四个字:“跟我回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