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博清伸手要给汪语蝶一巴掌,只是那巴掌还没落到她脸上,苏博清就被两个护卫各钳着一条胳膊给拦了下来。这下好似彻底激怒了汪语蝶,她逼近到苏博清身前,盱衡厉色,“啪!”甩了他一记耳光!
“对!有什么火你冲着我来!不要牵涉无辜!”苏博清吼道。
汪语蝶却故显娇媚的冲他笑笑,手轻轻抚上刚才落掌的那处脸颊,言语极尽挑逗:“打你,我也跟着痛,我今日要打的另有其人。”说着,她转头扫了圈儿悉数迎出来的苏家众人,“无辜?这里的有哪一个是无辜的?不是生了你的,就是生了苏妁的,依我看个个都有罪!”
面对一个小辈的如此挑衅,苏家四老却也只能藏怒于胸,因为他们一个个心知肚明,是自家孩子欺负了人家姑娘。苏明堂气的手捂胸口,头上渗出了急汗,却也没脸说什么。
动静闹得大了,先前去厨房里蒸面食的云娘也终于闻声赶过来,腰间还系着围裙。当眼神落在汪语蝶身上时,云娘怔了怔,倒并非是她认得什么,只是头回见这种晔晔照人的千金大小姐,穿绸裹缎,珠围翠绕。
云娘未听到汪语蝶先前那些口不择言的嚣张话,但看着两个男人押犯人似的押着苏博清,她以为是官府的人来审案了。便拿出平日里对待几个守门衙役的那种善良与圆滑语气,走到苏博清跟前,对那两护卫卑声道:“两位大哥,有话不妨好好说,您想查什么咱们定是知无不言,还请二位大哥不要难为我们……”
说着,云娘就上手轻轻去掰那两个护卫的手。
这些护卫既是汪语蝶特意挑来的,自然不是汪府的那些正经护院儿,而是市井里雇来的市虎光棍,换了身儿护卫皮。这些人平日里暴内陵外,怙势凌弱之事就没少干,又怎会如那些衙役般好糊弄。
其中一人眼见云娘有几分姿色,便一只粗手握住她那只纤细小手,眉眼猥琐,口中荤话不断:“我说小娘子,你怎么逢人就叫哥?是不是夜里缺哥哥疼啊?”
“你们这帮畜生,没有王法了吗!”苏明山气的欲往上冲,被隔着他们的一排护卫推了回去。苏明堂接着冲,同样被挡回。桐氏杨氏两个妇道人家更是冲不过那些身强力壮的年轻男人。
云娘吓得躲,可手被那个男人紧紧攥着怎么也抽不出来。苏博清趁势挣脱了几下想要逃,那个男人才立马松开云娘的小手,转而死死钳住他。
苏博清自然不是真的要逃,他只是知道自己不能在明面儿上帮云娘,那样做了,怕是云娘真的躲不过今日了。他佯装逃,那些人便会专心对付他,毕竟那些人主要还是来混钱的,不是来调戏良家妇女的。
“你们……语蝶,你带的这是些什么人!你若还顾及半分汪苏两家旧日情谊,就立马带着这些人从苏家出去!”桐氏戟指怒目着汪语蝶,她委实忍不下去了。
汪语蝶前些日子来苏府小住时,她还曾百般安慰体贴。将汪语蝶小时爱吃的东西一样样变着花儿的做,有几样食材珍贵的,连苏妁想吃她都不让。
在明知汪萼构陷了苏家的情况下,桐氏听闻苏妁投奔了汪语蝶,也还是信任的。因为她始终中觉得朝中的争斗是大人们间的事,不应蔓延到了后辈身上。就像如今汪语蝶恨苏博清,也不应祸及他人。
汪语蝶冲着桐氏温柔的笑笑,无视长幼的言道:“桐氏,你们苏家如今开罪了当朝首辅,个个都是罪人,何谈尊严?你是苏家待我还算不错的人,我今日也不想对你动手,所以你最好自己收敛着点儿。”
言罢,汪语蝶又将目光投回到云娘身上,“你是什么人?”
云娘起初虽还报着侥幸心理,但亲眼见了汪语蝶对叔母桐氏的不敬后,便看透这些人不是官府之人,而是趁着苏家衰败来落井下石来泄私愤的。便不矜不伐的驳了句:“我为什么要告诉你!”
先前抓云娘小手的那个护卫又逮了机会,大喝一声:“怎么给我家小姐说话呢!”同时,伸出粗掌在云娘胸前推了一把。
云娘趔趄几步摔倒在地上,那男人看着她一脸的淫·笑,心中则在回味方才那一掌拍下去,掌心里软绵绵的感觉。
任苏家人在一旁如何愤怒,却也冲不破那道强壮的人墙!而苏博清的两只拳头业已攥出了血。可他不敢骂,若骂了便是认了云娘的身份,只怕汪语蝶不会饶过她。
汪语蝶走到云娘身旁,看她狼狈的蜷在地上,由下而下的扫视着她:“你叫什么名字?”
这是第二回问。
云娘不傻,苏家这么多人,这小姐独独押着苏博清。她不过上前帮相公解围了几句,这小姐便如此在意她的身份,她能嗅到来者不善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