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会儿,便是刚刚醒来。
“苏姑娘,奴婢今日给您梳个飞天髻如何?大人送了您那么多华美的发饰,可您却总是梳个简单的垂花头,那些首饰都无处可戴呢。”平竹边小心的梳理着手中青丝,边殷殷请示道。
说完见苏妁不回应,平竹又一层层打开那紫檀木雕富贵花的妆匣,艳羡的摆弄着里面的各色珠宝,想着这么多精致的发饰整日躺在盒子里不见天日,委实糟蹋了。
苏妁透过铜镜看到平竹的殷切眼神,想着这些日子她总是带着赎罪的心思来照料自己,便只好点点头,应道:“行,那就梳飞天髻吧。”
她是不喜欢打扮的招摇,可若是不答应,很快平竹又要哭诉自己的一无是处了。
平竹高兴,苏妁看着铜镜里一缕一缕被她飞快盘起的发丝,不得不承认这平竹是有着一双巧手的,这么复杂的发髻霜梅定是盘不出。
待发髻盘好,平竹又小心的整了整形,然后开始在妆匣里兴致勃勃的挑发饰。
“苏姑娘,您喜欢金银饰,还是珠宝?”边谨慎翻找着,平竹问道。
苏妁这才瞥了眼那妆匣,一层翡翠,一层红玉,一层珍珠,一层金银,还有一层各色宝石混杂。整整五层,繁华炫目,光影流动,件件都似绝世珍宝。
“就用红玉的那套吧。”她漫不经心的言道。
平竹眉开眼笑的拿着两件红玉饰品放在发髻上比对,她最想看苏姑娘戴的也是红玉这套!苏姑娘本就生的娇柔旖旎,配上艳似鸽血的红玉后,定是愈发的美娆无比。
红玉最为妖艳,苏妁平素里也不喜戴这些浮夸之物。但近来苏家实在是命蹇时乖,背运连连。都说红玉转运,能带来喜气,那便当是给自己讨个彩头了。
收拾得当,平竹便扶着苏妁往东暖阁走去。
若是往常,皇极殿备膳都要早着些,但因着这几日迁就苏妁的作息,谢正卿便吩咐膳房待她起寝了才传膳,故而晚膳用着用着便到了黄昏。
苏妁进屋时,谢正卿已坐在膳案前,闻见开门声便侧目望向她。他那双幽冷的眸子中闪现了短暂的惊艳,之后迅速恢复至平静,沉声询道:“这会儿可有胃口了?”
她午膳时便没怎么用,总一副胃口欠佳的恹恹样子,不过小睡一觉如今倒是看着气色好了不少,加之高高束起的发髻,和艳耀的红玉配饰,倒有着露红烟紫般的朝气蓬勃。
福了福身子,苏妁带着几分愧疚之色回道:“还好。大人贵人事多,日理万机,不必总等着民女一起用膳,其实……”
“坐吧。”谢正卿很平静的打断了她,只是那双黑眸中有着掩藏不下的云雾涌动。这些日子她身体不好,他不去逗她惹她,只陪着她用个膳也不可以么。
长长的膳案,两把黄花梨云纹交椅紧挨在一起,苏妁迟疑了下,但再抬眸对上谢正卿那凌厉的眸光时,立马便妥协了,乖乖走到他身边坐下。
坐这般近,手里若没点儿动作就更显尴尬了。是以苏妁痛快的拿起玉箸,找寻着自己爱吃的菜,并不时的称赞一下御厨的厨艺。
凡是得到她称赞的,谢正卿便也夹上两三筷尝尝,只是最后也没说是否好吃。
这时响起两下叩门声,接着宋吉便小心翼翼的将门打开,请示了下,见谢正卿默许了,他才进来。
“何事?”谢正卿冷淡的问着,心里却知不会是小事,不然宋吉不敢来搅扰他用膳。
果然,宋吉脸上带着尚不能消化的诧异,蹙眉禀道:“大人,皇上带着怡嫔来探望苏姑娘,奴才叫人先招待着他们去了正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