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诏狱的规矩,每将犯人按进水中脉跳百下,再抬起,则为一冲。让人想死死不了,却又痛苦至极限。
谢正卿低头转动了下拇指上的玉扳指,嘴里漫不经心道:“看着还能将话说清楚,证明还有的是力气,那就继续吧。”
“是!”边应着,那名锦衣卫又将女子的头按入了水中!
那女子的手脚绑得很是结实,连挣扎都做不到。被辣椒水浸染至淡粉的水面上,只见那头乌发来回抖动。
又过了一会儿,那头发也挣扎不动了,此时正好百下,那锦衣卫一把将女子拽出水面!
“咳咳咳咳——”她咳出了好几口水,可呛进肺里的那些却是怎么也咳不出来的。此时她已能感受到来自五脏六腑被辣椒水洗礼后的烧灼感!
“求……求……放过……”她真的再也拼凑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如果可以表达清楚,她宁愿求他不用放过!一刀杀了她!让她死个痛快!
可这念头也只是闪过一瞬,很快她又想到肚里还有个龙子……她应该求生,而非求死。
“怡嫔,”谢正卿冷蔑的开口,右手伸了伸,示意锦衣卫暂且停止行刑。
“你可知水刑源自哪里?”
怡嫔的头晃了晃,也不知是作答,还是颤抖。不过她确实不知道。
她只知水刑是后宫惯用的一种酷刑,因为见不到外伤,事后便是告上去也很难追责,故而后宫的嬷嬷们常拿来管教太过出挑的宫女。
谢正卿给身边的岑彦使了个眼色,岑彦立马意会,大声教诲道:“水刑源自诏狱五行之刑的水目,怡嫔娘娘借用了去,却拿来对付首辅大人的人,这不太地道吧?”
怡嫔眼神张惶,眼下她自然不会关心这破刑法是谁创的!她只想知道如何才能摆脱了这地狱。
许是停了一阵儿没行刑,她终又可以间断着开开口了:“到底……要怎样……才能……放过我?”
就见谢正卿唇边浮起一抹诡笑,“招供画押就放你。”
“招什么?”怡嫔蹙眉望着宝座台上坐在虎头椅里的男人,他是想让她招那日如何惩罚苏妁的?还是想让她招为何要下毒害他?
事到如今,这些她都可以招,只要他能放她一条生路!哪怕将她的嫔位剥夺,就此贬为庶人,只要保住命,保住孩子,未来的荣华富贵还都会再回来。
见谢正卿不肯提点,怡嫔便清了清嗓子,主动交待道:“下毒之事是……是汪萼的女儿……汪语蝶教我的。她说若我不先动手,诞下皇子后必会……必会保不住这条命!”
听闻后,谢正卿的脸上却现出一丝失望。沉了片刻,他质问道:“不是朱誉晏要你做的?”
怡嫔脸上怔了怔,怎么会扯到皇上身上?难道就因为那日她央求皇上陪自己走这一趟?她赶忙摇摇头,坚决的否定道:“不……不是皇上!这件事与皇上无任何关系……”
那丝失望瞬间弥散至全脸,他垂下眼帘,又把玩下了那枚冷玉扳指,口中命道:“继续。”
不待怡嫔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儿,头就又被人给按进了水里!这次休息的久些,故而她挣扎的也更用力些,那一头青丝搅在水里挣扎了许久,才渐渐停下,就在她以为自己真要气绝之时,头又被拎了出来。
她不懂,为何明明老实的招出了实情,他还要对她用此酷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