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么说,苏妁便明白了。看来这位陆公子还真是个孤标峻节之人,不愿走钱权勾结的路子,从而拒绝了一场政治联姻,要去过自己想要的快意人生。
她心下佩服,只是仍不解,“陆公子,你说的这些又与坠楼有何干系?”
陆鹤轩忽地闭上了眼,叹了声,“那晚鹿鸣宴,原本翌日一早小生便要回容阳,孰料那位达官千金却派人来递口信儿,欲于登科楼顶花台见上一面。小生心中亦感抱愧,遂登楼赴约,然而未见小姐之面,却莫名被推下了楼……”
听完这个故事,苏妁也不禁倒吸一口凉气儿!京城里竟有这样刁恶的官家小姐,说亲不成,竟杀人泄愤!
浑浑噩噩的出了西厢房,回到中院儿时苏妁才蓦然想起,方才怎么竟忘记问他一句,这是哪家千金?
想着千秋寿诞宴时自己也见遍了京城的达官千金,一个个芳兰竟体,高谈雅步,难以想象当中竟隐着个这等阴毒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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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士府内,汪萼正在大堂招待庆怀王李成周和镇远将军李达。
眼下他们三人已是首辅阵营对立面儿的铁三角,故而每逢下朝后有事要议,多是聚于离紫禁城最近的汪府。
眼下朝事堪堪议完,三位边品着茶,边议起些闲事来。
“王爷,”汪萼率先开口:“今早有人看到新科解元陆鹤轩出入苏府,并与苏明堂的女儿拉拉扯扯,暧昧不清。”
近来因着苏府解禁,苏明堂的京职去留成悬念,汪萼便派人时不时盯一下那边的动静。就在方才,探子刚刚回报了苏家的最新境况。
一听这话,李达炸了!刚喝进口的热茶一口喷了出来,人也直接从椅子里弹起,吹胡子瞪眼道:“你们看!上回我说什么来着?这个苏家姑娘别看她年纪小,骨子里头根本就是个人尽可夫的小□□!”
李成周压了压手,示意李达稍安勿躁,不过他也跟着奇道:“这苏家姑娘不是前几日还在宫里伺候谢正卿?”
什么新科解元的他倒不在意,他心下奇怪的是且不论苏家姑娘品性如何,单就凭着谢正卿的脾气,她怎么敢?
“哎,”汪萼蔑弃一声,“依我看,那丫头进宫根本就是笔买卖。苏明堂卖女求荣,将女儿送进宫伺候谢正卿,换来苏家摆脱牢狱之灾。现在出宫了,这笔买卖就算是两清了,反正能给的早都给完了。”
李成周点头认同,“这么说来,谢正卿也就图尝个鲜儿,根本也没想真收了那苏家姑娘!”
汪萼则趁机再次劝道:“王爷,眼下《鹊华辞》那案子是真没下文儿了,咱们之前将苏明堂在民间捧的那般高,也是徒劳无益!要我看,倒不如用用李将军上回提的那法子。”
“你是说,将苏家姑娘水性杨花的事迹传扬出去?”边说着,李成周盘了几下核桃。
汪萼则点点头,眼尾嘴角皆露出一丝奸邪:“她先上赶着搬去杜府,与杜家公子同居小院儿,接着又进宫服侍了谢首辅一阵子,如今还把今科解元招去了家里住着,呵呵,这可不是水性杨花,这简直就是放浪成性!”
李达也忙着附和:“王爷,咱们必须得坏一坏苏家的名声!不然白给了他个青天大老爷的美名!”
最后李成周盘着核起身,边往门外走去,边狞笑着丢下一句:“好,就这么办。”
汪萼赶忙起身去送王爷和李将军,待三人皆出屋后,才见那槛窗边儿的香雪缎窗幔波动了几下,接着有个丫鬟自里面闪出,动作谨慎小心。
四下里看过没人后,丫鬟赶忙溜出了大堂,径直去往汪语蝶的闺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