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微臣知道了,还劳烦映芝姑娘转禀皇后娘娘,微臣定会如娘娘所愿,誓死追随。”卢太医冒着一头冷汗,凝眉颔首表忠心。
见状,映芝终是露出个满意的表情,语调又换回早前的谦卑恭敬:“卢太医,储秀宫出此惨事,想是皇上也在等您奏报呢。”
“是,微臣这便去面奏皇上。”边说着,卢太医告退出去。
……
晌午饭时,朱誉晏在坤宁宫陪肖皇后一同用。只是宫内一片愁云惨淡,压抑之感难以明状。
看着皇上那张阴云满布的脸,伺候布菜试菜的下人们一个个屏气敛息,摆盘儿夹菜间半点儿声响不敢出。
可越是如此,整个坤宁宫里的气氛便越是凝重的可怕。
“都退下吧。”皇上一声令下,连肖皇后身边寸步不离的映芝也退了下去,一时间整个暖阁内,只余帝后二人。
朱誉晏一筷子未动,便起身坐到了一旁的榻椅上。他此时哪里会有什么胃口,说是过来陪皇后用晌午饭,其实不过是想来找皇后疏解疏解心思。
见皇上一口不吃,肖皇后自也不敢动筷,赶忙起身跟了过去,在朱誉晏隔着榻案的对侧坐了下来。
“皇上,叶赫那氏腹中的皇嗣与咱们缘薄,您还得多看开些。皇上正值盛年,后宫嫔妃兴盛,皇上总会再添皇子与公主。”肖皇后劝道。
“哼哼——”朱誉晏嗤笑,笑中带着道不尽的苦楚。笑完,他悲叹道:“不是叶赫那氏腹中的皇嗣与朕缘薄,而是所有皇嗣皆与朕缘薄。”
闻之,肖皇后默默的垂下了头,带着一丝心虚与抱愧。
她愿成凤,是为与真龙携手腾翔。她一心居高位,是为让那凌于万人之上的孤家寡人,不再孤孤恓恓。
无疑,她是爱身边这个男人的。她想看到他不为朝政烦忧,不为后宫拖累,也想看到他有众多皇子公主承欢膝下,尽享天伦。可那些皇子与公主,她更希望是自己与他所生。
“皇上,叶赫那氏出身草原部落,素来身体强健,臣妾也未料到她这胎竟折在了三个月上。说起此事来,臣妾也有过失。当初还是臣妾号召六宫对叶赫那氏多加关怀,相信赵婕妤给她送去那碗杂粮粥时,亦是带着好心的。”
朱誉晏抬头看肖皇后,带着不解:“怎么,连皇后也认为昭仪真是因为一碗普普通通的杂粮粥而滑的胎?”
肖皇后脸上微微一怔,听这话音儿,皇上是完全不信这托词。她只得再行说服道:“皇上,臣妾知道您是痛失皇嗣心绪不佳,但连卢太医都说这薏米为孕间忌讳,想来是错不了的。”
“哼!”朱誉晏冷嗤一声,“朕已问过其它几位太医,薏米虽为忌物,却是体内长久积聚方能起效。卢太医仅凭一碗杂粮粥便断言昭仪乃是因此滑胎,实有刻意夸大之嫌!”
肖皇后心底愈发忐忑,怯生生的问道:“那皇上是打算……”
“朕预彻查此事!定要还叶赫那氏与那未出生的皇嗣一个公道!”说这话的同时,朱誉晏右手攥拳在榻案上愤力一锤。
应着这一声响,肖皇后不由自主的打了个冷颤,但很快她又平复下来。心道既然一个赵婕妤顶不了这事儿,那便只得再祭出个皇上万万不敢碰的人来。
“皇上,您先前自个儿也说了,诸位皇嗣皆与您缘薄。其实这其中道理,您与臣妾心里自然都清楚的很。既然眼下要韬光养晦,尚动不了那人,您又何必再去彻查?”
原以为这话一出,朱誉晏自会放弃追究,孰料朱誉晏却坚定的摇摇头,言道:“皇后,这次不会是谢首辅。谢首辅早在叶赫那氏出事的前一晚,就出宫去了。”
“皇上,叶赫那氏虽是昨夜出的事,但这种手脚未必是昨夜才动的。再说即便是昨夜动的手脚,谢首辅不在宫里,可众多锦衣卫却在宫里,这种事他自然无需亲自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