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解了苏妁的围,谢正卿末了又对着桐氏说道:“日后若非宫中正式场合,无需行今日之大礼。”
桐氏迟疑了片刻,便点头应下。心道既然谢首辅与苏妁未来是夫妻,在家中也行大礼确实有些违背伦常,如今谢首辅不作计较,那她也无需固执。
“对了,”谢正卿看了看杜晗禄,“可有定好日子,何时完婚?”
杜晗禄立马离座跪在堂前答话,毕竟方才那些免礼之类的话,谢正卿只是对着苏家人说的。他,眼下还不算。
“谢首辅大人关怀!草民斗胆让家父请示过礼部,得知大人的大婚要于数月之后,故而草民便想着将日子定于下月初八,免得太迟冲撞了大喜。”
“下月初八,的确算是个好日子。可有与苏家二老商量?”说着,谢正卿将目光转至苏明远身上。
看苏明远那神情,他便知道这日子完全是杜家的单方决定,苏家人还被蒙在鼓里。
杜晗禄眼见首辅似有不悦,立马将责任推诿至苏婵身上:“回首辅大人,草民拟定好日子后便立马说与苏婵,期望能征得苏家二老的同意,”说着,杜晗禄也将目光先后投向苏明远与柳氏,带着几分无辜:“难道是婵儿忘了,并未及时告知伯父伯母?”
苏明远没这么多弯绕心思,只信了杜晗禄的话,额间顿时漫上一抹焦急:“你说婵儿这孩子,这么重要的事也能给忘了!我定……”
“行了老爷,”坐在苏明远身边的柳氏忙出来打圆场,悄悄用力推了他一下:“这么喜庆的时候就别发这些牢骚了,婵儿兴许只是脸面儿薄,羞于启口。”
苏明远知道自己这是又说错话了,立马收了声,不再掺和,只老实听着。
柳氏则朝着谢正卿回道:“民妇多谢首辅大人的记挂,初八这个日子好,我们愿意,就这个日子吧!”说着,柳氏将那笑脸儿转向杜晗禄。
这个贤婿,柳氏是越看越满意的!温文尔雅,一看便是位淑人君子,想着未来婵儿过了门儿,定是不会受什么气的。
甚至柳氏都不再妒羡桐氏有个首辅大人做女婿。毕竟那种人物孤高冷硬,伴在他身边总有几分天威难测的意思。想想苏妁虽混了个表面光鲜,但关起门儿来度日却是整日对着一座冰山,不敢碰不敢摸的,那日子还有啥滋味儿?
这时正巧霜梅提着热水过来倒茶,柳氏心道倒是省了自己一趟,吩咐道:“霜梅,你快去将二小姐请来,就说杜公子来了。”
霜梅脸上一怔,二小姐?她只是苏妁一人儿的丫鬟,什么时候还成三房通用的了。但她还是恭敬的应了声:“是。”
来到后院儿,看着那复又摆满的院子,霜梅觉得这杜家倒也算大方。虽与首辅大人没法比,但六十四抬,也算是给了苏婵极大的体面了。
叩响房门,霜梅说道:“苏婵,你娘让你去大堂,杜家公子来了。”
“好,这就去!”苏婵冲着铜镜整了整头发,又理了理妆容,这才出了房门。从方才那些扛夫将聘礼送过来时,她就知道杜晗禄也来了。
欣喜万分的又是走又是跑的来到前院儿大堂外,苏婵又拍打了几下裙子,想让自己看起来更庄重些。然后走到门口,刚想迈,却怔住了。
首辅与苏妁也在?苏婵脸上的笑容瞬时僵住,忙将迈出的一只脚收了回去,然后飞快的退到门后藏起来!
她着急忙慌的伸手去扯发间的那支珠玉步摇!可越心急便越是手拙,那步摇的穗坠又缠死在头发里,硬扯了几下都扯不下来!
上回杜晗禄看到她戴这个步摇时,说美的不得了,让她时常戴着。她便一直记在心上,平日里不敢戴,只在见杜晗禄时偷着戴戴。今日如此重要的场合,想着叔父与苏妁皆不在府上,叔母又从未亲眼去看过那些嫁妆,故而她以为不会有人认出的……
却未想苏妁竟在此时回来了!偏偏还有首辅大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