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妻对拜!”
喊出这声时,苏婵听到身后有不少起哄嬉闹的声音。她顺着那红绸的牵扯, 转向右侧,接着那绸子一抖, 她便随着叩头下去,与杜晗禄行对拜之礼。
接着终于听道那个高亢的声音拖着长腔的喊道:“礼成——送入洞房!”
手中的那根红绸拽了拽,苏婵便跟着它往前走。身旁有两个丫鬟虚扶着, 每当她的路走歪了,她们便轻轻纠正一下。如此走过了几道垂花门,又过了几条回廊, 终于前面的人握住苏婵的手,扶着她迈过最后一道门槛儿。
扶她的那只手,触之温润却有力,苏婵知道这是杜晗禄的手。杜晗禄扶她进了屋,很快将她的手松开,接着便有丫鬟接过苏婵,将她继续扶至里屋柔软的床榻坐下。
洞房是一间南北向的长屋,中间以一面流花洒金的屏风隔开,屏风外守着八名丫鬟,屏风内则是坐于床上的苏婵,与一名辈分较高贴身伺候的丫鬟。
那丫鬟声调和婉道:“少夫人,我们少爷去前厅宴客了,您先在此歇会儿。”
“嗯。”苏婵轻轻应了一声,脸上挂着笑意,心道这声‘少夫人’可真是好听。
坐的这床面儿虽是柔软,却也有些不知为何物的小东西硌着苏婵。她既知道此时杜晗禄不在房里,便借着那宽大的喜袖遮掩,手往屁股下摸去。
甫一摸到她便明白了,是喜床上铺的枣子、花生、桂圆、莲子之物,随之苏婵不由得笑笑,缩回了手乖乖坐好。
可先前那丫鬟的声音又响起:“少夫人,劳烦您往外坐一些,您身后铺的那些干果可皆是有寓意的吉物,不要给压坏了。”
这声音虽依旧和婉,却透着点儿说不清的刻薄。大喜的日子,苏婵不想刚一进门就摆少夫人的架子,便照着那丫鬟的意思往外坐了坐。如此,便只有半个屁股虚坐在床上。
这样靠着一小点儿床沿僵坐了一柱香后,苏婵已有些撑不住了!她全靠一双腿支着,因为屁股只有小半搭在床上,一但用全力去坐,便极有可能从床上滑下来。
苏婵反复提醒自己,今日大喜之日,万不可出丑。
如此又坚持了一柱香,苏婵的额头上已有些细小的汗珠儿渗出。她知道自己快要撑不住了。
便也在同时,她终于听到房门开启的声音。随后便传来愈发临近的脚步声,和屏风外八名丫鬟齐齐行礼的声音:“少爷。”
苏婵的心随之一揪!虽说她与杜晗禄早便有了夫妻之实,可这洞房之夜还是令她忐忑不已。
摆手示意那些丫鬟免礼后,杜晗禄绕过屏风往床边儿走去。只是他的眼睛却不是盯在坐于床上的苏婵身上,而是守在苏婵身旁的那个丫鬟。
那丫鬟也笑吟吟的凝着杜晗禄,笑眼中流露娇媚。见杜晗禄走到她身前,她便转身从一旁的案几上取过一根以红绸裹缠着的银秤杆,双手递给杜晗禄。
伸手接过那银秤杆时,杜晗禄还在她白嫩柔滑的手上摸了一把,唇边荡起一抹□□。
接着,杜晗禄便转头朝着苏婵问道:“婵儿,今日你受累了,不如我先帮你挑了盖头?”
“有劳相公了。”苏婵娇软的声音中难掩心中喜悦,她终是等来了这一刻。
杜晗禄手持银秤杆,在那大红的盖头上挑起一角,正欲掀开,此时突闻身旁丫鬟一声干呕!
杜晗禄缓缓放下手中银秤杆,只见那丫鬟手持着帕子轻掩在唇边,呕则无所出。只是眉头深蹙,花容恹恹,叫人看了好不疼惜!
“灵儿,你这是怎么了?”杜晗禄小声关切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