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等。”
管家刚想下去,却听到首辅大人留他,立马又将脚挪了回来,恭敬的躬了躬身子,“大人有何吩咐?”
谢正卿透过栏围往高台下睨一眼,冷嗤一声道:“既然那么喜欢泡池子,便赏他在池子里游至日落。”
“是,小的知道了。”管家又躬了躬身子。
“退下吧。”
很快管家的脚步声便消失在耳边,谢正卿看看在原地愣了许久的苏妁,指指与自己一案相隔的圈椅:“过来坐。”
苏妁略显拘谨的过去坐下,又不安的扒着栏围往下面的池子里看去。
显然管家已将大人的吩咐告之那家丁,那家丁这会儿正在池子里游水。且不说清秋的池水有多寒冷,就那么浅的池子,游起来全身都在池底的粗砺硬石上摩擦,想想都疼!
谢正卿笑着为苏妁添了些新茶,又将倒好的热杯递至她手中让她暖手,并道:“行了,别看了。我是邀你来陪我品茗的,不是来看别的男子游水的。”
褚玉苑是谢正卿寻来放松的地方,故而不想让太多人知道。这里的下人一部分是从宫里调来的,他们自不敢对外乱说。还有一部分是从民间雇来的,这种便只留在不起眼儿的地方用,也不会告知他们这宅子的主人是谁。
那个家丁便是其中之一,他不知谢正卿的真实身份,自也不知苏妁的身份。故而先前为苏妁带路时,才动了不该有的小心思。
谢正卿坐于高处,这一幕自然瞒不过他的眼睛。只是苏妁却被蒙在鼓里,全然不知发生了什么。
“那人不过就是为客带路时跌了一跤,又没有犯什么大错,别再罚他了好不好?”苏妁试着为那人求情,她只知那人方才扶了她一把,救了她一次。
谢正卿虽想跟苏妁解释先前的事,却又最喜看她撒娇讨好他的模样,故而矜着不答,只为自己继续添茶。
苏妁从他手里夺下那提梁壶,为他倒满,又主动端起那杯茶往他手里递去,极尽讨好之能事:“下人也是人,首辅大人不是向来最赏罚分明么?”
谢正卿笑着去接那杯茶,只是手碰在了茶杯上却又没握住,而是顺着那茶杯握住了苏妁的手,然后透过她的手将那杯茶送至自己唇边,缓缓饮下。这暧昧举动,苏妁虽觉别扭,却也没拒绝。
饮完了茶,谢正卿才发善心似的将实情告之于她:“先前你跌的那一跤,是那人故意绊的。为的便是拉扶于你,占些手上便宜。你倒好,反过来还为这等讹赖货色求情!”
苏妁脸上怔了怔,心忖着难怪先前脚下跌的莫名其妙!她这才后知后觉的凝着谢正卿:“那他方才摔的那一跤是你……”
谢正卿笑笑不答,只是信手捏起案上碟子里的一粒花生米,然后朝着高台下弹去!接着便见那池子里掀起一朵水花,同时“哎哟”一声。
噢,这下苏妁就明白了。不过她趴在栏围上向下看着那些亭子,那些树木……看着看着竟联想起自己第一次来这个地方,她恍然想起些什么。
蓦地,苏妁带着一脸委屈和羞愤的转回头,这才发现谢正卿不知何时已坐来了她身旁。
“那时我摔倒……”
不待苏妁这话问完,谢正卿便将嘴堵了过去!同时带着一句:“是我。”
一番长久的唇畔厮磨,直到谢正卿觉得苏妁没脾气了,才放开她,然后笑笑。奈何这无赖的笑容却看起来这般云淡风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