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话周祺到是颇为受用,听着心里舒坦,但他还是摇摇头自谦道:“若仅凭禁卫军去对抗东西两厂和投靠于首辅的其它军队,尚胜负难定。但待这支私军训练好了,我军便如虎添翼,胜券在握!”
“皇恩浩荡,还是我大齐国运不当绝呐!到时老子定要亲手宰下那窃国贼的狗头,悬于午门外示众!哈哈哈哈——”
军人醇厚宏亮的笑声回荡在山涧!如雷霆万钧,如洪钟长鸣。
就在这二十来人的队伍行至山坳时,突然从两旁巨大的岩石后闪出诸多黑影!措不及防的,那些黑影便已蹿至他们身前!一番凛冽的寒光挥舞下,马儿纷纷嘶鸣着,或跪或倒于地上!
尚来不及拔剑以应战的二十余名禁卫军,很快便跌落马下!有些反应快的尚能拔剑应对上两招儿,反应慢的则直接随着马儿倒在了血泊中!
不消半刻,禁卫军已被全歼,只余禁卫军统领周祺一人被生缚。
“周统领,随我们走一趟吧。”黑影中有一人摘下玄纱,露出面貌。
周祺一看倒也不觉意外,先前的几番交手下来他已看出了眉目,这些人的身手他自然是不陌生的。当即冷嗤一声,忿然道:“果然是你,岑彦!”
岑彦眯着一双冷目凝着他,没再与他废话,只命一声:“带走。”
接着,周祺便被人用玄色的粗布蒙住了眼,所见顿时成为一片漆黑。两名锦衣卫架着他,几个灵巧的轻跃,便下了山,之后将他塞进一辆马车里。
又过了约莫大半个时辰,马车停下了。周祺被人架着下了马车,走了一阵儿,感觉身上一阵暖意,好似是进了某个屋子。这时突然听到身后传来一声关门的动静,接着便有人撕下了蒙他眼的黑布。
重见光明的周祺,先是被身边那灼灼的火光刺了一下,手挡了一会儿,才渐渐适应过来。
放眼看去,这是一间暗房,屋子中央生着火,将这间暗房耀亮。他直面的位置,是坐在一把龙头玄铁椅上的谢正卿!
心里虽愤怒,但毕竟不宜立即撕破脸,是以周祺虽语气重,却还是用了敬语:“谢首辅,你这是作何?!”
“周统领,之前已传召过你两回皆扑空。看来是统领大人案牍劳形,日不暇给,害得本官唯有用这种方式,才能将你给‘请’来。”谢正卿玩弄着手上那只冰玉扳指,眼皮子都没抬的漫不经心道。
“我……我是效忠于皇上的,自然得与外臣避嫌!”周祺略心虚的低了低头。
“噢?”谢正卿半笑不笑的起身,从燃着火堆的铁锅中取了一支火把,举着往暗房的一处角落走去。
周祺纳闷儿的蹙着眉,视线紧紧跟着那火把往角落处移去。渐渐的,那原本黝黯的角落被火把映亮。周祺这才发现,那边陈置着一个粗壮的木架子,而那木架子上竟还绑了个人!
“给你们统领大人报个姓名。”谢正卿将火把往那人脸上凑了凑,火光顿时将那人照亮,身上斑斑血痕,可见此前是吃了不少的苦头。
就见那人痛苦的咽了咽,润过喉咙后勉强挤出一句话来:“小的……小的赵小四……”
一听这名字,周祺的脸色顿时煞白!赵小四,不正是派去给庆怀王送信儿的那人。这么说来,谢正卿已然知道了他与王爷的密谋?
锦衣卫看眼色上前将首辅大人的手中的火把接过,谢正卿便步回了玄铁坐椅里。而后右手指尖儿轻叩了两下扶手,指甲敲击在玄铁上,发出清脆的“哒哒”声。
“统领大人不是方才还信誓旦旦,效忠于皇上,便要与外臣避嫌么?”谢正卿的声音低沉,带着稍许的阴厉,未出恶言,便已给人带去无尽威压。
事已至此,周祺深知狡辩已是无用。其实从锦衣卫杀他数十手下之时,便已是撕破了脸,他实在不该还抱有侥幸心思!不过身为禁卫军总统领,握有禁卫虎符,他倒也不信谢正卿敢轻易杀了他。
况且谢正卿此人办事极其有章法,若真想杀他,纵是他摇尾乞怜也必死无疑!若是还不想杀他,那他倒不如趁此机会骂个痛快,解解心头之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