姐妹两正说笑走着,迎面杜晗禄过来了。杜晗禄先是冲苏妁欠了欠身子,既而冲苏婵说道:“夫人,我有几句话要同你说,你先随我回房。”
说罢,又冲苏妁笑笑,言道:“苏姑娘,初骊苑后院儿的水榭通着外头的小怀河,这几日水极好,引来了不少鱼儿,你不妨去瞧瞧。”
“噢,好。”苏妁自己也多少有些尴尬,应下后便兀自往后院儿去了。毕竟人家新婚燕尔的,她却横插一脚住了进来,杜晗禄觉得她碍事也是情理之中。
苏婵被杜晗禄拽着胳膊回了卧房,见杜晗禄转头将门关死,她不禁想起昨日的事,心下有些忐忑:“相公,你……你想做什么?”
“婵儿,你这是何苦?”杜晗禄眉头深蹙,很是愁苦的看着苏婵:“我不就是昨日回来后一时冲动,但也没有打你啊!你何苦把事情闹这么大?”
自从昨日苏婵突然把苏妁带回,杜晗禄还没机会与她单独说过一句话。今日不只是苏妁,连谢首辅都惊动了,他也是彷徨不已。
可这正是苏婵想要的!她听到了杜晗禄背后是如此给灵儿那个贱人保证的,她若不将事情闹大,把苏妁这个护身符带到身边来,只怕她现在身上又要添许多新伤了。
见苏婵只站在原地,一句话也不说,杜晗禄知道再逼她也无用,倒不如先哄好:“夫人放心,我已给灵儿说好了,让她这几日不得出房门半步,定不会令夫人在亲人面前失了颜面。”
“呵呵。”苏婵终是忍不住冷笑两声。藏着灵儿的事不敢让苏妁知道,到底是为了保她的颜面,还是为了保他的小命?
***
这厢,苏妁既已来了后院儿,也无它处好去,便按杜晗禄说的,去水榭那边观赏鱼儿。
远远的,苏妁便看到了那边的池子。池子不大,北引西出,乃是截了小怀河的一段支脉挖掘修葺而成。雨量丰沛时有天然河水流经,枯竭时则由人工灌注。因着前几日下了两场大雨,故而这会儿正是河水满涨,鱼儿活跃。
走近了,苏妁才发现水榭处竟有人贴着池水边儿坐着。因是背对,又披着件大氅,既看不见面目也看不出身型。但只看装束便知绝非是杜家的下人,可是杜家也没听说还有其它主子在别苑住啊。
出于好奇,本已调转回头打算离开的苏妁,又接着往水榭那处走近了些,想看看到底是谁。
越近,她看的便越清,那人竟手持一支钓竿,在池边垂钓!而那人身后不远处放着一只小木桶,想是装鱼用的。
耐不住好奇,苏妁凑上前看了看那木桶,见里面只盛着半桶清水,并无一条小鱼,顿觉有些扫兴的直起腰。看着池面许久未动的鹅毛,她随口问道:“这里真的有鱼吗?”
“嗯。”那人只轻轻应了声,并未回头。
但也只需这随便的一声,苏妁便意识到了什么。她圆瞪着眼又往前挪了两步,等看到那人的小半边儿侧脸后,她便彻底讶异了!
“你怎么会在杜家?!”苏妁用一种近乎是看到怪物的眼神看着他。
缓缓侧过头,谢正卿抬眸看向苏妁,表情镇定而冰冷:“你又怎么会在杜家?”
“我……”苏妁一下哽住了,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解释起。倒似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般不敢再直视着谢正卿,将眼神落在水榭的青石地面上,紧抿了抿唇。
说起来,她来杜家小住却未事先知会谢正卿,是有些不太好。
见她突然这般的拘谨,谢正卿嘴角淡出一丝笑意,弯出暖暖的弧度,右手指了指自己坐的绸靠:“坐过来。”
苏妁顺着他所指的看去,那个绸靠坐垫虽宽,若想并排坐下两人,也是得屁股紧紧贴在一起了。而这般亲密的动作,她主动不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