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叔?”朱誉晏纳闷的看着李成周,心道这可是头一回见人进诏狱走了一圈儿,还能这般体面的站在这里。朱誉晏原以为谢正卿会将他好一通折磨。
谢正卿伸出食指来略显不满的晃了晃,脑袋也跟着往前探:“皇上,该改口了~”
朱誉晏眉头紧蹙,如何也想不明白谢正卿想要走哪步棋。这时,李成周撩起前襟欲向皇上行礼,却被谢正卿伸出胳膊阻了下来。
“父跪子,可是会折寿的!”谢正卿边神色肃穆的说着,边将李成周已半蹲下的身子扶起。
闻言,朱誉晏怔住!既而怒目嗔谢正卿一眼,愤而吼道:“首辅说的这是何话!”
“皇上息怒!”虽是敬语,可谢正卿吼的声量却远远盖过了朱誉晏先前那句,显然是有意震慑。
“皇上,谢首辅方才说的是实话!”李成周终是开口。先前的行礼仅是出于君臣间的礼仪,可他直起身子后,他与朱誉晏便是仇家。
朱誉晏又是一怔,他无比惊奇的看向李成周,如今竟连皇叔也要背叛他了么?朱誉晏嘴唇微抖,温言慰问道:“皇叔这两日可是受了不少苦?母后始终挂念着。”
这句提点,显然是朱誉晏想牵起李成周心中的一丝旧情,让他再开口时三思而后行。
可李成周越听这话心中越气,皇上暗中利用了他这么久,如今还要明着利用了么?也好,皇上揪住这点不放,他便让这点成为皇上的死穴!
“皇上可知太后为何格外挂念臣?”
朱誉晏嘴角强挤出的笑意僵住,皇叔这是打算来个鱼死网破了?这种上不得台面儿的话,他难不成要摆到明处说?
“皇上若是不知,臣便禀报与皇上听。”李成周见朱誉晏是没话接了,便不疾不徐的缓缓道来。
“二十六年前的一次秋狝,当时尚是皇子的先帝与臣,同时喜欢上了安成翁主。后来父皇将安成翁主指给了皇兄为王妃。臣本欲就此死心,可偏偏造化弄人!皇兄在外玉乱时,王府遭遇暴·民围击,王妃扮成下人逃了出来,一路逃至臣的府上。”
说到这儿,李成周低了低头,深感汗颜:“而那夜正是端午,臣饮了颇多的雄黄酒,故而犯下了孽事……”
“你胡说!”听到这儿,朱誉晏终是忍不住打断,愤然的瞪着李成周。
可李成周也是有备而来,这些过往□□自不会说谎,故而也是底气十足:“皇上若是不信,大可以去问太后身边的李嬷嬷!李嬷嬷是太后出阁时的陪嫁丫头,自然一切都再清楚不过。”
朱誉晏紧紧阖上眼,悲痛至极!他知道李成周所说的皆为事实,这些事他早已从这些年所截断的书信中得知。只是他一直将这些陈年旧事当成加诸于自己身上的政治筹码,却不料今日成了他人攻向自己的利刃!
见皇上这副样子,李成周丝毫未有心软,只心中暗暗爽快!身为臣子他做不出弑君之事,可是他不能眼睁睁看着仇人逍遥法外。
他继续言道:“后来皇兄回京,臣也唯有忍痛将王妃送回王府。可回去不久后,便传出王妃有了身孕……”
“够了!够了!”朱誉晏连连暴躁至极的怒吼,转身背对着谢正卿与庆怀王!
镇定了良久,他才徐徐转回身来,一步步逼近至李成周身边,压抑而狠厉的说道:“便是一切当真如皇叔所言,你也无法就此断定那个孩子是你的!”
“呵呵,那个孩子究竟有几成机率是庆怀王的,恐怕这事儿只有问先帝与太后了。”谢正卿语带轻蔑,与二人苦大仇深的画风截然不同。
“朕这便去问问母后!”说着,朱誉晏就抬脚往殿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