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不行。”杜聿明站起来就要去门口喊人。
“算了光亭。别麻烦了。”庄继华劝道。
“那怎么行,就算坐牢也要治伤的。”
杜聿明不听,走到门口大喊:“来人呀!来人!”
“叫什么叫?”卫兵过来大声问。
“这里有伤员,叫医生来上药。”杜聿明说。
“伤员?谁受伤了?怎么受伤地?你别耍花样啊。”卫兵不相信,这里的人只是受了审问,根本没人受刑。
“庄继华师长,在牛行战役中负伤的。快叫军医。”
“牛行战役的庄师长?”卫兵有些惊讶,当初牛行胜利的宣传很到位。这些小兵也知道。
“对。”
“他也关在里面?他不是英雄吗?”卫兵有些不相信。
“下午刚来地,向你地上级报告,说庄师长要换药。”杜聿明地口气很平和,带上了点请求地语气。
卫兵将信将疑地跑去报告,不久军医就来了,检查了庄继华的伤口,换了药。又重新给他包扎。
两天后,邓演达从汉口回来,进校就收到余洒度的报告,在这份报告中,洪君器的卫士指正庄继华参与了拉走学兵团的活动,而且还是主要策划人。
“文革?”邓演达很是惊讶,他匆忙把恽代英和余洒度找来询问。
“原来不是说没听清吗?怎么这下又说得有鼻子有眼的?”在等待恽代英和余洒度的时间里,邓演达又把卫士原来地供词翻出来仔细对比。发现其中有些蹊跷,余洒度一到他就开口问。
“他原来是不敢,我们采取断然措施,抓了庄继华后,他才主动向我们报告。”供状前后不一,李浩一和他早想好了对策。
“那为什么没有庄继华的供词?”邓演达看他一样。还是不相信,庄继华的政治观点他是清楚的,而且这种方式绝对不符合庄继华的一贯做法。
“庄继华肯定不承认,这些已经足够定他的罪了。”余洒度根本没审,他们知道根本不可能从庄继华嘴里得到任何东西,除非动刑,可上面又坚决不准动刑,所以他们干脆就没审。
“洪君器呢?洪君器有没有承认?”余洒度一愣,他没想到,邓演达会问起洪君器的口供。
“他…”余洒度一下有些语塞。
“卫士的话只是一方之词。不足以定罪。其他同案犯地供词呢?”邓演达有些生气。这么草率就定案,太不像话了。
“我也认为太草率了。证据不是很充分,”恽代英也皱起眉头,他看到这份供状时,没想那么多,现在邓演达的话提醒了,对庄继华这样的人,仅凭这样一份供词是绝对不够的。
“是,我疏忽了,这就去补充。”余洒度事情不行,很干脆的就承认了错误:“我立刻去补充。”
余洒度说得太快,话中露出一丝漏洞,可邓演达烦躁中却也没注意,挥挥手让他走了。
等余洒度走后,邓演达才对恽代英发火:“抓庄继华为什么我不知道?恽同志,我是军校三人委员会成员之一,这么大的事为什么不经过三人委员会讨论!”
“我事先也不知道,”提起这事,恽代英也很恼火:“是下面地人私自抓的。”
庄继华被捕后,立刻引起连锁反应,两天时间,医院的伤员跑了一小半,消息传出后,中央党部、国民政府里与蒋介石有过关系的人都开始跑了。
消息传到南京,蒋介石又急又怒,连忙托宋子文向汪精卫传话,告诉他庄继华是我们国民党精英、国家干城,共c党这是要借刀杀人。随后又在南京上海的报刊上大肆宣传,自责共c党在武汉制造红色恐怖,武汉血流成河。
庄继华案陡然吸引了两地高层的目光,成了两地宣传战的一个焦点。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八)
第四章大革命风云第四十八节伤怀(八)
事情越闹越大,余洒度和李浩一没有退路了。李浩一不是军校中人,一直躲在幕后出主意,现在也不得不站到台前了。
“看来必须提审庄继华,必须撬开他的嘴。”李浩一沉着脸说,他心里对余洒度很是不满,这么点小事都办不利索,还闹得天下皆知。
终于要面对庄继华了,余洒度心里万般不愿。为这事军校内已经议论也很多,就算党内同志的议论也很多,蒋先云找上省委,省军委的聂书记态度也很暧昧,更主要的是从上海死里逃生的周en来也支持蒋先云,要求余洒度拿出明确的证据。
为了突破庄继华,余洒度这段时间先从外围着手,他审了洪君器和一干同案犯,说来也怪,问其他事,都可以得手,可一旦涉及庄继华,这些人却表现空前一致,坚决不承认,让余洒度无可奈何,这也再次坚定了要扳倒庄继华的想法。但现在一点旁证没有,能撬开庄继华的嘴吗?余洒度完全没有把握。
可是现在形势发展已经把他逼上梁山,没有把握也得上了。
李浩一很有把握撬开庄继华的嘴,他认为余洒度太软弱,向庄继华这样的人根本不用与他磨牙,几鞭子下去,不怕他不开口。
可就在他们准备时,门开了,邓演达从外面进来,他不是一个来的,他是带着蒋先云来的。
“蒋先云同志你们也都认识,他是新任学兵团党代表。鉴于洪君器案地复杂性,军校委员会决定增强你们的力量,先云同志加入你们专案组。”蒋先云是邓演达向中共要来的,他一直认为蒋先云在纠察队是屈才,几次动员蒋先云到军校,可蒋先云就是没答应,现在庄继华出事了。蒋先云的态度也松动了。
余洒度的冒失让邓演达很放心,于是就以学兵团需要党代表为理由向中共指名要蒋先云。中共方面正努力团结国民党左派,邓演达是武汉国民党中最有名的左派,他的要求自然得到满足。蒋先云一到,邓演达立刻让他参加审理洪君器案。
“你是谁?”邓演达不认识李浩一,对这么个陌生人在场很是奇怪。
“这是李浩一同志,在总工会工作,是来联系工作地。”余洒度连忙介绍。
“你们专案组与总工会还有工作联系?”邓演达很是不快。口气很是严厉。
余洒度有些尴尬,李浩一不卑不亢的答道:“邓同志,这是我们党内地工作,与专案无关。”
蒋先云心里明白他们是在商量什么,但他不便揭穿他们,邓演达脸上怒气一闪,但却也无可奈何,他压压心中的怒气说:“贵党之事我当然不管。不过余洒度,专案必须保密,不得向外透露,明白吗?”
“是。”余洒度心中叫苦,蒋先云一来,李浩一就不能再光明正大的出入专案组了。而且蒋先云与庄继华的关系在黄埔军校内众人皆知。让他参加审讯,能审出什么结果。
“邓主任,我认为蒋先云同志不应该参加此案审理?”没想到李浩一居然毫不避讳的就开口反驳。
“为什么?”邓演达冷冷的问,他当然不相信李浩一刚才的话,现在他出来反对,也在意料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