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云飞说着走到孙渡面前:“孙总,你输了,龙云也输了,用不着再流血了吧。”
孙渡长叹一声,颓然坐在椅子上。
“你说什么?他抓住了孙渡?”庄继华的声音充满惊喜和不信,他刚上床不久就被人叫起来,心里一阵慌乱,赶到作战室才得到这么一个好消息。
杜聿明弹弹电报纸笑道:“要不我们打个赌,你要输了,就把你家丫丫输给我大小子做老婆。”
“想什么好事呢,”庄继华眼珠一瞪:“天上能掉馅饼,你要敢,就当做小妹和小秀地面说去。”
杜聿明闻言一咧嘴,这两个女人可惹不得,当做他们的面说,那梅悠兰真敢扇他两嘴巴,小秀一张嘴就能把他损到东海去。
“说来也怪呀,这小秀自己生了个娃,却喜欢你家丫丫,该不想是想抱个媳妇吧。”
“哎,我说杜光亭,你什么时候学得像个娘们,尽说些不着调地事,回头我得问问慧清弟妹。”庄继华一目十行的快速浏览了电报,他放下电报后就走到地图前,仔细琢磨一阵后苦笑道:“这云飞立了个大功,可也打乱了我们的计划,孙渡一被俘,龙云肯定命令他的那几个旅往回撤,可我们的主力还有两天的路程,蓝阜伯就更指望不上。看来必须要调整作战部署。”
“我看先吃掉安恩溥,然后一起压向皎平渡。”杜聿明说。
“四平八稳,一点不刺激,”庄继华摇头的说:“我得想法是把滇军主力歼灭在金沙江以北。”
“那,….”杜聿明仔细看看地图,不可否认,宋云飞端掉孙渡地指挥部,打掉了滇军的战场中枢,可滇军各部都可以与龙云联系,龙云照样可以指挥他们撤退。而增援部队最多也就到了四千人,完全没有战场优势。除非….
杜聿明还没开口,庄继华就指着地图说:“从前段时间的交战看,我军战斗力远超滇军你看,让司徒非带队进攻,皎平渡口,截断敌人的退路,…,对了,云飞这小子缴获孙渡的电台密码没有?”
杜聿明一激灵,立刻对旁边的参谋吩咐道:“立刻给发电,问问他们电台密码是否完整。”
参谋转身就跑出去了,他当然清楚这个的重要性。
“你看,司徒非攻克皎平渡,截断滇军退路,金沙江以北的滇军立刻就得慌,他们一慌战斗力下降不说,而且肯定去找孙渡。而他们根本不知道孙渡已经被俘,这样我们就可以以孙渡地名义给他们下令。”
“不妥,渡口有两个旅,可以把他们调出来部分。”杜聿明说:“只要司徒非拿下渡口,他们立刻就要大乱,至少乱上一天,剩下一天。司徒非怎么也能顶上一天。”
“恐怕不止一天,”庄继华摇摇头:“后续部队与他们脱节已经有两天了。”
“那就更要先拿下渡口。把这道门关上。”杜聿明坚决地说,庄继华想想后忽然笑了,自己当初敢用一个旅去赌,现在司徒非有一个加强旅难道还不敢赌了。
“好,就照你说的做。”庄继华说,参谋进来报告,宋云飞回电。电台密码完好无损。
庄继华与杜聿明相视又一笑,那是狐狸偷盗成功后的得意笑容。
黎明以前,还在努力收拢部队的龙雨苍收到孙渡命令,令他北上继续为安恩溥解围。
龙雨苍气得差点跳脚骂娘,护卫队的援军已经到了,居然还命令他北上,他决定抗命,他给孙渡回电。部队正在收拢,现在无法北上。
可随后孙渡给他地电报是就地收拢部队,随时准备北上。可在渡口的第七旅龚顺碧接到孙渡地电报,命令他留下一个团守卫渡口,率领另两个团北上,向指挥部靠拢。可龚顺碧称部队有一个团在皎平渡到禄劝的路上保护交通,能调动地兵力只有一个团,孙渡随即告诉他前线形势危急,他立刻率领第十三团北上。
龚顺碧没办法,立刻集合部队,把渡**给十四团团长段灿魁,仿佛叮嘱他要小心,特别注意浮桥的安全,逃走的那几个护卫队很可能会回来重新炸桥,段灿魁慎重的点头答应。
龚顺碧走后。段灿魁立刻调整部署。一个团不可能按照一个旅的架子设置阵地,他用一个营在渡口对面设置阵地。另外一个营在渡口这边,第三营放在左右两侧的山上。
他地部属调整完不久,从山上地营长就报告,远处出现大队人马,正急速向渡口赶来,段灿魁心里感到奇怪,这个时候有哪些人会来呢?难道是前面的部队退下来了?就在这时,三营长报告,对面地部队行动很快,从军装上看不像是我军的蓝绿色。
段灿魁的脑子顿时轰的一下炸了,护卫队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前线的情况怎么啦?龚旅长不是刚率兵上去吗?就算败也该有个人来报信呀。
段灿魁一边胡思乱想一边下命令准备战斗,渡口顿时警报大作,所有人都进入战斗岗位,严阵以待。
司徒非的先头部队察觉敌人已经有了准备,他们在距离段灿魁地防线还有一千多米的地方停下来,随后一个连向山头发起试探性攻击,他们的进攻遭到山头猛烈火力的打击,这个连很快退下去了。
司徒非立刻组织第二次进攻,不过这次他不打算在试探什么了,而是采取了一个非常大胆的战术,以两个营的兵力分别进攻两座山头,而以一个团地兵力从中间直接扑向渡口。
战斗一打响,各个口径的迫击炮向山头猛烈轰击,两股灰色身影随着炮火向山头猛扑,很快就冲上山腰,炮声一停,山头泼下一遍弹雨,冲在前面的几个灰影倒下了,可后面的灰影继续向前冲,手中的冲锋枪**出猛烈的火焰,后面支援分队的神枪手几个点射就将山上的机枪打掉,灰影涌进阵地。
司徒非一拍大腿,然后一挥手,号兵吹响了冲锋号,一个团的部队顺着山间的缝隙,向渡口扑去。司徒非举旗望远镜继续向山顶观察,山头地敌人似乎已经支持不住了,纷纷向后撤退。另一座山头地情况稍微要差点,炮火击中掩护这边了。不过司徒非也并不担心,战场形势已经决定了,敌人的垮台是迟早地事。
庄继华在下午接到司徒非的电报,大门关上了。但这个消息金沙江以北的滇军将领们还不知道,龚顺碧走的时候没有把电台给段灿魁留下,而是按照习惯跟着旅部走了,段灿魁没办法向上司报告。
于是这段时间又成了了庄继华与杜聿明的导演时间。他连续出现滇军各部发电,要求他们坚守阵地,暂时不要向护卫队发起进攻,这道命令显然与当前态势不合,首先感到奇怪地是安恩溥。
安恩溥来电询问,庄继华的回电是目前敌人态势不明,各部暂时固守阵地。龙主席正在与南京方面交涉。
等到天黑以前,龚顺碧到了大花桥。这才发现情况不对,大花桥里只剩下被捆在在几个房间的警卫营,孙渡已经被俘,龚顺碧头上冒汗,孙渡的电台全部被毁,密码丢失,他立刻向龙云报告。龙云在昆明大惊失色,他首次感到他的主力部队恐怕要丢在金沙江以北。
龙云这是表现出他的果断,他立刻下令放弃安恩溥旅,命令鲁道源、龚顺碧、龙雨苍等部队分道突围,在给鲁道源等人的命令他明确告诉他们,皎平渡可能失守,不要再走皎平渡,应该向西南地洪门渡。这道命令龙云对安恩溥隐瞒了。
“龙云要跑了。”庄继华和杜聿明收到龙云给各部的电报几乎同时说道。
“把电报转给王国斌,命令他派出军使,招降安恩溥,告诉他只要放下武器咱们既往不咎,保证所部官兵地生命安全。”
“命令范汉杰做好追击的准备,命令司徒非。留下一个加强营固守皎平渡,其余部队向洪门渡截击。”
安恩溥几乎绝望的看着手中的电报,这是对面过来的军官交给他的,他放下手中电报冷冷的看着这个年轻地军官:“我怎么知道这是真的还是假的?”
青年军官淡淡的说:“真假安将军肯定已经判断出了答案,孙渡将军已经被我们被俘,你们的所有密码都被我们掌握了,你们也没有时间更换密码,所以龙云与前线的所有电报我们都知道。”
安恩溥沉默了,如果鲁道源他们遵照命令撤退,那就意味着他的五六千人已经被抛弃了。再打下去。已经毫无意义,安恩溥心中忍不住涌起对龙云怨恨。跟随你打了这么多年,就算你为了大局要抛弃我们,也该明确告诉我们,像这样他怎么给弟兄们交代。
“安将军,不用再犹豫了,这次龙云已经输了,云南,我们去定了,”军官郑重的说:“庄队长已经从德昌启程,正在赶往会理,他让我转告您,他很欣赏您地部队和您的指挥能力,如果您放下武器,将来的国家和云南都需要您。”
安恩溥苦笑一下:“败军之将,岂能言勇,哪敢奢望许多,”他抬头看着青年军官问道:“请问您贵姓。”
“上校分队长,王国斌。”
安恩溥有点意外,他呆呆的看着王国斌,半响才说:“好胆量,有你这样的部下,难怪庄继华能胜。”
王国斌却摇头说:“您错了,应该是我们能有庄长官这样的上司使我们地福分,这样说吧,当年我只是个浑浑噩噩的小兵,是庄长官让我明白为什么要打仗,要怎么去打仗,”说到这里他转身对照屋内的军官和士兵大声说道:“士兵为什么要打仗?士兵上战场的唯一理由是为了和平,为了不打仗,现在我们国内为何战端不息,就是各个地方势力都要求独立,都想当山大王,所以我们才战乱不息,这次战争就是这样,刘文辉想要插手滇北,反过来龙云何尝不想插手四川呢,所以他们打来打去,这本来不干护卫队什么事,但你们却纵容滇北彝人,掳走我们工作队的人,杀害护卫队的士兵,所以我们被卷进来的所有责任都应该由龙云承担。庄长官再三给你们龙主席电报,要求和解,要求他放出被掳走的人员和物质,但他就是不肯答应,反继续进攻,我们不得不奋起自卫。”
“说的比唱的还好听,”安恩溥冷冷地说:“你们难道不也一样想要云南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