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吧,再等等。”傅常叹口气,随即有想起个问题:“文革,刚才你没说,你说近卫内阁倒台,是因为虞城战败吗?”
“直接原因是这个。”庄继华思索着说,他不敢把话说得太透,即便盟友有些话也不能直说:“日本军方发动卢沟桥事变时,以为可以很快击败我们,可战争的进程让他们感到意外,南京徐州虞城三战,特别是国民政府表现出的坚强决心,让他们意识到战争长期化的可能性正在无限增大,因此他们开始谋求与我们谈判,可谈判就绕不过委员长,近卫声明拒绝与国民政府接触,所以他就成了障碍,必须下台,接下来日本人就会摇起和平的旗帜,我估计又是陶德曼出面。”
“就着两下,他们就扛不住了,”傅常不屑的说:“你说,委员长会和他们谈判吗?该不是又是缓兵之计吧。”
“都有可能,”庄继华说:“委员长的底线是庐山讲话,日本人很难接受,以他们的性子,既然动兵,就必须得到点什么,比如华北自治之类的,所以不可能谈拢,所以最终还是会演变成缓兵之计。”
“那就打吧,”邓锡侯无所谓的走了两步,回过身说:“其实就算委员长同意和谈,也要考虑民众的反应,依我看,我们的条件就该是包括东三省在内的全部领土,文革,你以前说的我还不信,现在我相信了,真的相信了,我们能打败日本人,能打到东京去,把青天白日旗插在裕仁的皇宫上。”
“对这一点,我从来没怀疑过。”庄继华也站起来了,现在大家都清楚了,事情只能等待,等蒋介石出牌。
看着庄继华的车队慢慢消失,邓锡侯等人转身回到四十七军军部,在李家钰的军部小客厅内,李家钰屏退左右,只剩下川内的各派领袖。
“晋康兄,他怎么说?”唐式遵首先沉不住气抢先问道。
“他拒绝了,不想当那个省主席。”邓锡侯苦笑着说:“子晋,我没办法了,不过他倒说了,愿意推荐我干,你愿意吗?”
“这是个烫手山芋,你要愿干,我倒不在乎。”唐式遵的语气有一层酸溜溜的味道,如果庄继华不干,那么这个省主席最好还是出自二十一军。
“什么烫手山芋,不就是协调一下嘛,以他的能耐,抬抬手就过去了。这个庄文革还真让人捉摸不透,换一个人还不乐翻天,可在他那却像是个包袱,唉。”李家钰叹口气。
“这有什么奇怪,他做的怪事还少吗?”傅常冷然答道:“连散家产这种事情都做得出来,其他的怎么作都不奇怪。”
虽然庄继华没有承认,但在座的都认可了那个传说——西南开发的资金来自庄继华的家产,傅常把这点提出来房间里一下陷入沉默,杨森邓锡侯等人拼命抽烟,傅常李家钰不停喝水,潘文华一脸无奈,孙震长吁短叹。
过了好一会,潘文华才试探着说:“晋康兄,我们这群人里,你的主意最多,想个办法,逼蒋介石不得不让文革出任省主席。”
“办法倒不是没有,不过有些风险,”邓锡侯眉头深凝,抖落烟头上长长的烟灰,慢条斯理的说道。
“你就痛快点,风险,啥事没有风险,没风险的事,谁都能干。”杨森忍不住叫道。
“让他们在川内动手,不管蒋介石用的什么人,我们都不认,让王灵官用强,张斯可负责协调内部,田冬瓜和邓汉祥在重庆负责与汪精卫林森等人沟通,等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蒋介石自然会作出选择,那时我们再出面说服文革,那就水到渠成了。”邓锡侯阴森森的说。
“好,就这样干。”邓锡侯没想到唐式遵居然首先站出来表态,他把烟头一扔,站起来大声说:“说实话,你们谁当省主席我都不服,只有庄文革,文韬武略我都服。我们在四川打来打去去二十年,可庄文革,只用了五年,就彻底改变了重庆,改变了四川,没法让人不服,别说我了,连表老都服。”
“这不用你说,”李家钰有点看不上唐式遵的激动:“如果不是为了推他上去,我们在这里做什么,我看晋公的办法可行,两面夹击,未必不可行。”
“那还说什么,”杨森也站起来了,桀骜不驯的气势随即表露无遗:“真吾,子晋,仲三(潘文华),成都方面由你们负责联系,田见龙那里由晋康兄负责联络,罗麻子那里由我去联系,把我们的意思告诉他们,不管是谁,都给我打回去。”
众人随即形成了统一意见,房间内的气氛一下高涨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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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九)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四章暗流汹涌第三节魅影(九)
“你就这样拒绝他们。不怕他们想到别处去了?”在车上,宫绣画饶有兴趣的问庄继华。
庄继华心不在焉的看着窗外迅速闪过的风景随口答道:“那又能怎样,让我去干省主席,又费力又不讨好,还是两边不讨好,没劲,不如在前线痛快。”
“我就有点奇怪,刘湘死了也有十多天了,委员长为何还没征求你的意见呢?”宫绣画不怀好意的问道:“你是不是太高估自己了。”
这个问题还是头次出现,庄继华的眉头皱得更紧了,宫绣画的话提醒了他,蒋介石为何还没提出四川省主席的人选,他这是在想什么?让自己去问,很显然他是不可能去问的,一旦主动去问,不管理由是什么,蒋介石都可能怀疑他与川内势力的关系,而这正是他一直想避免的。
田野上农人在忙碌,田里的稻苗绿油油的,给大地披上一层绿装,被削去半截的树枝绽出几支新芽。偶尔有几朵野花出现在眼前,随风摇曳生姿。
路上行人匆匆,几队士兵赤脚坐在田坎上,抽着烟在互相取乐,两个农妇在他们边上边看他们打闹,手上还不停的忙碌。
一支支前队从车旁经过,手推车上装满粮食弹药,穿着各种服装的队员,卖力的推动小车,向远处行去。
“你看他们,”庄继华下颌微扬:“能给半年时间,我就能把豫东打造成坚不可摧的堡垒,我们将从这里出发,收复河山。”
“半年时间?文革,你什么意思呀?”宫绣画很是不解,在她看来,别说半年时间,就算一年两年又怎样,五战区司令还是他庄继华。
“没什么,”庄继华有些疲倦的摇摇头:“小鬼子的补充挺快,半个月在天津,上海,青岛就上岸了十万人,他们的兵员形成战斗力比我们快,我估计小鬼子会在麦收之前发起进攻。”
“麦收之前?那就是六月,”宫绣画现在不怀疑庄继华的判断了,她看看刚才的稻田:“这几个月时间够他们清理后方吗?后方就不要了?gcd闹得这样厉害。就不管了?”
这一点也正是庄继华怀疑的,虽然作出这个判断,可他还需要情报佐证,他真不希望在六月就开始,至少应该拖到七月,把粮食抢收了,以免豫东百姓的饥荒。
庄继华扭头正要开口,“轰!”,一声爆炸在车队中响起,庄继华扭头一看,身后轿车已经起火燃烧,没有任何人影从车上下来,他的轿车猛地向上一抖,然后再重重落下。
“嗒嗒,嗒嗒…..。”机枪声响起,轿车四周顿时响起阵阵子弹撞击的响声,庄继华顺手把宫绣画揽进怀里,嘴里大叫:“趴下!”
“万岁!”两个人高声叫着抱着冒烟的炸药包向轿车冲来,伍子牛推开车门,抬手两枪将俩人打倒,随即矮身躲在车门后。
两声巨大的爆炸在不远处响起。漫天血雨中,轿车再度剧烈抖动,庄继华侧身伏在宫绣画身上,死死压住她的身体,随后一脚蹬开车门,就要从车上窜出。
“别下来!”伍子牛大喊一声,枪口横移,连续击发,司机也跳下车警惕的四面观察,没等他看明白,一发子弹从远处飞来,正中他头部。
“有狙击手,别出来。”伍子牛叫道,随后矮身躲在车门后面。
施少先是在打头的卡车上,看到中间那辆轿车爆炸,他脸都白了,连声暗叫侥幸侥幸,庄继华出来都是五辆车,两辆卡车三辆轿车,卡车一前一后,是卫士队的卫士;轿车三辆,除了庄继华坐的外,其他的要么是同行的军官,要么坐卫士,这些卫士是庄继华的贴身卫士,归伍子牛指挥。三辆轿车外观一模一样,庄继华到底坐那辆轿车,事先根本不定,临上车才决定。几天庄继华坐的第一辆,来的时候坐的是中间那辆。
扑向中间轿车的那个人,施少先不是没有怀疑,那个人站在那,手里拿个包袱,也不赶路,现在像这样闲散的人已经很少见了,可没等他叫停,卡车就开过去了,那个人就向前走,随后扑向中间的轿车。
“妈拉巴子的,丢脸丢到姥姥家了。”施少先低声骂道:“给我打,你带三个人,从左边绕过去,王疤子,你掩护,其他人跟我从右边过去。”
从枪声听出,敌人不多,不过有一挺机枪在左侧的四十米外的一个小山包上,正对着这里猛烈射击。后面卡车的卫士迅速跳下卡车,轿车内的卫士也冲过来。
没等施少先行动,后面卡车上的孙铭义就已经带队冲上去了,伏击者的机枪立刻被他们吸引过去。施少先“当当”两枪,机枪声立刻哑了,可两支冲锋枪依旧在嚎叫。
孙铭义的人随即分成三股,向敌人包抄过去,卡车上的机枪破风般的喷出弹雨,压制敌人的火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