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队在障碍前不远停下,连长整整军装跑步过去,从车上下来个军官,哨兵忍不住mimi眼,忍不住又握了手中的步枪。就是穿这身军装的军队,在前不久将他们从那块土地上赶出来,夺走了他们的胜利果实,连里的同志伤亡近半,他的班长也在那场战斗中牺牲。
“他们怎么到这里来了?”哨兵心中燃起仇恨,他狠狠的盯住那队车,心中急切的希望听到准备战斗的命令。可是让他失望的是,连长回来后,下的命令不是准备战斗,而是命令搬开路障。
车队驶过路障,在村口前停下,哨兵看见首长过去了,从车内下来个军官,首长与他好像很熟,两人都是满面笑容。
“文革,我们有十七年没见了吧,中山舰事件后就没见过。”
“不是,你小子记错了,是十一年,”庄继华淡淡摇头:“我提醒你一下,十一年前,在上海,陈g你小子不去演文明戏,真是屈才了。”
陈g稍稍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当年在上海作地下工作时,曾经遇上刚回国的庄继华,地下工作情况特殊,陈g不敢相认,相反把庄继华训了顿(详见第二部上海风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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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四)
第三部血火抗战第九章奔流第二节战后之战(十四)
村庄不大,村里不宽的街道上没有看见几个精壮年,也没有几个年青的女人,老人挎着箩筐,蹒跚的走在路边,远处的田里隐约有忙碌的人群。
“文革,你在杞县打土豪,战绩卓著呀。”陈g与庄继华并排走进村子,边走边闲聊。
“这些蛀虫得挖掉,我们那边就干净不少。”庄继华平静的望着远处影影绰绰的人影:“那些是在抗旱吗?”
“是呀,几个月不下雨,再不下雨,今年春耕就完了。”陈g不知从什么地方摸出来根马鞭,拿在手上晃荡:“校长小气得很,一粒粮食都不给,你看老子都饿得皮包骨头了,再不想办法弄点粮食,文革,我们可就要阴阳相望了。”
“你少在那自作多情了,和你阴阳相望,”庄继华鄙夷的瞥了他一眼:“你这样的人,早死早投胎,留在这世界,尽给大家找麻烦。”
“那是,和你阴阳相望的怎么也该是刘殷淑呀,”陈g镜片后面的眼珠子乱转,突然转向宫绣画:“宫小姐,你给这小子当秘书,亏不亏呀,不如到我这里来,给我当秘书。”
宫绣画见陈g把战火烧到自己身上,也毫不客气开始反击:“就你那疲赖样,本小姐瞧不上,陈g倒不如你过来,文革手下还缺个军长,”说到这里她故意停下了,打量下陈g:“不行,你干不了,刚在杞县枪毙了个旅长,你去接他的班怎样。”
“那不行,范汉杰、杜聿明这两个小子都干上集团军司令了,我怎么也要个战区司令吧,你还是头发长,胆识不够,要文革的话,怎么说也要给个苏鲁战区司令,抢关麟征这小子的位置。”
“那不一定哟,”庄继华立刻开始帮忙:“我看过你们八路军作战序列,你现在也就一师长,不过,你们的师装备太差,战术陈旧,能指挥国军一个旅就算不错了。”
“放你的春秋大屁白认识你二十年了”陈g大怒,指着庄继华的鼻子骂道:“老子手下有十万将士,比你那狗屁的四十九集团军强多了,要不要我们拉出来练练。”
政治委员谢f治、副司令彭x枫走在他们后面,听着陈g与庄继华有一搭没一搭的互相嘲讽,正在暗笑时,忽然见陈g大怒,不知发生什么事,正要上前劝解,宣侠父一把拉住他们,轻轻摇头。
“文革和陈司令是老朋友,他们在黄埔时就这样,没事。”宣侠父说。
谢f治和彭x枫这才放心,在这两人中,彭x枫对庄继华比较了解,当初彭x枫整顿大别山红军游击队,组成新四军游击支队,在第一次津浦路战役中,中央判断,国民党守不住徐州,他奉命率部南下,打算借机进入苏皖交界地,结果在盱眙发生冲突,被迫退出苏北,远走怀来,后来新四军全军北上,他率领的新四军第六支队离开皖北根据地北上,划归冀鲁豫边区,所以他与庄继华没有直接交手,暗地里交手两次。
“这个庄文革是个笑里藏刀的人物,”彭x枫说:“当初要是在盱眙成功了,陈师长他们北上就没那么难了,中央也就不会接受他们的条件了。”
盱眙冲突也是宣侠父与庄继华进行的谈判,当时除了盱眙冲突外,苏北还有一场冲突,就是于学忠部与南下的八路军发生冲突,这两场冲突当时看上去很小,可现在来看可以说是意义深远。
这两场冲突后,八路军和新四军被迫退回了山东和皖北,直接影响了江南新四军北上,迫使江南新四军在北渡长江后,陷入孤军作战的境地,最终导致中央不得不放弃向苏北发展的战略规划。
宣侠父没有开口,来江北战区之前,中央曾经将他召回延安,mzd专门抽时间与他谈了两个小时,内容就是统战工作,以及如何开战统战工作。到了重庆后,周en来又与他谈了庄继华的问题,指出在江北战区打开局面的关键就是庄继华,与庄继华交往要刚柔相济,努力争取他。
果然,宣侠父说的没事就得到证实,庄继华对陈g的暴跳如雷根本不在意,两人很快又开始互相嘲讽,不过到了这次见面的目的地,谈判的主会场,村东头的土地庙,两人之间的嘲讽立刻停下来了。
这座土地庙正如虚弱的河南大地,头顶开了天窗,土地公公的脑袋还在,胳膊却不见了,香案缺了条腿,贡品自然是没有。
土地公公的面前摆着两张方桌拼成的长条形桌子,一边放着两根长凳,桌子上除了茶杯外,其余什么也没有。
“土地公公,没有办法,只好借你这破庙用一用,打搅你睡觉,给你上柱香,算是赔礼,不过你也挺混蛋的,几个月不下雨了,是不是成心要饿死老子,在给你十天时间,要不下雨,老子拆了你的家”
开始谈判前,陈g装模作样的给土地上了柱香,庄继华见状哈哈一笑:“我说陈g,你不是无神论者吗?怎么还拜土地,这可有违贵党主张。”
宫绣画看着陈g噗嗤一乐,在广州时,她也很喜欢和陈g斗嘴,两人每次见面都要“恶斗”一番,让她很感兴趣的是,她发现陈g和庄继华一样,这么多年过去了,而且他的处境比庄继华更难,可性格还是那样,喜欢开玩笑,喜欢逗乐。
“这是两回事,我说庄文革,你抢我的地方什么时候还?”随着这句话开始,陈g脸上的笑容顿时消失,神色一下就变得严肃起来。
庄继华依旧保持轻松,嘴角带笑:“肉进了狼嘴还出得来,自然是咽下去,你还是省省心吧。”
“老子可以打狼,破开肚皮取出来。”陈g也报之一笑。
“这狼可是真狼,不是土狗,当心打狼不成反被狼咬。”
“我是打狼的好手,杀过无数的狼,还从没被狼咬过。”
一开始两人便针锋相对起来,刚才的粗话一扫而空。现在的情况是,陈g这边坐着四个人,庄继华这边除了他之外,只有宫绣画,萧振瀛在如山便被派往民权,查处粮站失火事宜。
“以前你打的不是狼,是土狗,最多也就是狼狗,这可是真正的狼,只有你被咬死的,没有你打着的,特别是在这种情况下。”庄继华的语气依旧平静:“再说,就算还给你了,你拿什么养活他们,你连自己都养不活,还是放我这里好点。”
“你怎么知道我养不活,我不是活得好好的。”陈g说话时,彭x枫和谢f治交换个眼色,眼中有警惕之意。
“你要能养活,就用不着去抢我的粮库了,那可是民权数万百姓的救命粮。”庄继华极其突兀的来了一句。
陈g一愣,他完全没想到,这事居然被庄继华查出来了。民权粮站的守卫连长是中共秘密党员,按理不应该暴露,可边区实在太困难了,别说老百姓了,连军队都断粮了,从陈g以下,一个月了没见一粒米,老百姓听说国统区在发赈济粮,成群结队向国统区跑,附近几十个村几乎跑空了,消息传到其他地区,那些地区的老百姓也往国统区跑,陈g没有办法只好打起国民党粮库的主意了,派人与高树勋联系,希望他支援些粮食,高树勋二话没说便把粮库的粮食全给了他们。
高树勋与八路军的交往还要说到他在敌后的时候,当初高树勋集合河北保安部队编成新编第六师,河北沦陷后,国民政府命令他坚守河北敌后抗战,不准过黄河。高树勋无奈留在河北,与八路军相互依存,坚持抗战,后来高部划归石友三指挥,石友三与八路军争夺地盘遭到失败,打算投降日军,高树勋设计擒获石友三,将其活埋,石友三的嫡系部队哗变,高树勋在黄河以北彻底站不住脚,便从八路军根据地南渡黄河,迂回到豫西,可以说八路军对高树勋有救命之恩,对部下的行为也就听之任之。
粮食是运走了,可庄继华追查下来,高树勋担心事情暴露,只得让那个连长连夜率部跑进根据地,把事情一股脑推到连长身上。
现在事情败露,陈g谢f治彭x枫开始为高树勋担心了,陈g轻轻一晒:“你这是什么意思,….。”
“老同学,别侮辱我的智商,”庄继华轻轻摇头,其实他不知道高树勋是否参与,不过军统的人报告,在根据地发现了逃跑的粮库守军,所以他断定是中共的潜伏人员干的:“一个整连全部不见了,老同学,这事你扫尾可没作好。”
陈g嘿嘿笑了两声:“你没证据,再说,我八路军也是国军作战序列,同样受灾,你战区长官部为什么拨救济粮?这就怪不得老子翻脸不认人了。”
“老同学,这其实都是小事,那几个县有什么用,你拿去了你们的境况将来也不见得好,整个冀鲁豫边区横跨黄河两岸,江北受到攻击,江南支援不了;江南受到攻击江北支援不了,你干脆点,把黄河以南的地方都给我,还卖我一个好,我还要谢你。”语气是带点玩笑,可庄继华的神情却丝毫没有玩笑的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