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则?账本?”
沈则此人是沈家的旁支,也算是沈家后生当中较为出类拔萃的子弟,一直跟着沈虞的父亲沈安良做事,沈安良将沈家船运生意交付在他手上打理。但沈虞以前鲜少接触沈家生意,所以对此人比较模糊,此时听任子瑜提起,一时想不起来是何人。
“是,”任子瑜说道,“沈则此人我曾见过一面,彼时还是去给你祖父治病的时候。”
“那账本是什么?”
“林掌柜没告诉我,但我观他的神色,应该是极为重要的东西,或许应该跟船运的事有关。彼时林掌柜只说若是见到沈家之人,让我转告一声,得空派人去顺县走一趟,此时,那边事情有些复杂,他一时脱不开身。”
沈虞点头,“我知道了,我回去跟徐嬷嬷商量商量。”
“可要告诉你父亲此事?”
“不了,”她摇头道:“我先派人去查一查,若是必要,我届时再跟父亲说,他此时在杭州怪忙的,况且我也想为沈家出分力。”
任子瑜揶揄道:“小丫头不光长高了,还长大了懂事了啊。”
沈虞小嘴一噘,“那当然,毕竟我都是成亲的人了。”然而,片刻后,她神色又立马暗了下来。
任子瑜发现了,问道:“怎么了?在长安过得不舒心?”
沈虞想起今早上遇到的事,蔫蔫的点头,“师兄,我一点也不喜欢长安,我想回杭州了。”
“为何?裴義之待你不好吗?”
沈虞沉默下来,关于这件事她难以启齿。还记得以前出嫁时,她在师兄面前信誓旦旦的说,她终于找到了如意郎君,是世界上最好的男人。
可如今,成亲还不到两年,却早已物是人非。
见她如此,任子瑜脸上的笑意也淡了下来,“阿虞,现在师兄来长安了,若是你有不开心的,都可以给师兄说说。若是裴義之欺负了你,告诉师兄,师兄帮你出气,嗯?”
沈虞胸口闷闷的,低低“嗯”了一声,再抬起头时,勉强一笑,“我知道的,咱们先吃饭吧。”
任子瑜黯然一笑,“好。”
吃过饭后,沈虞又陪任子瑜去药铺寻药,直到天色黄昏,才骑马回府。
她在外头待了一整个下午,而裴義之则在书房等了一整个下午。
裴胜守在门外,不敢去看他家公子那张阴沉得滴水的脸。今日下午暗卫来禀报夫人的行踪,公子得知夫人跟她的师兄在一起后,寒着脸一直坐到现在。
见天色已晚,快到了晚饭时辰,裴胜再次探头过去,想询问是否要摆饭进来,可将将接触到裴義之斜睨过来的眼神,立马又缩回头。
“什么时辰了?”他问。
裴胜赶紧回道:“已是申时了。”说完正好见门房王老头在廊柱下偷偷摸摸的挤眉弄眼,他立马松了口气,又大声说道:“公子,夫人回府了。”
裴義之寒着脸,摩挲着手上的白玉棋子,努力了一个下午却如何也不能平心静气。
对于任何事他向来能忍,可对于任子瑜
他心底冷笑,他心底那点龌龊心思当别人不知?只不过仗着师兄妹的身份遮掩着罢了。可恨的是,那女人对此却一如所查,与他走得这般近。
想到此,他气怒的将棋子往棋瓮里一扔,随后起身往正院而去。
第17章
沈虞从街上买了一大堆零嘴回来,正院的丫鬟们都纷纷围在一起分食。
徐嬷嬷从窗户边望过去,见沈虞坐在廊下的栏杆上,两条腿慌啊慌的,也不知吃的什么,脸颊边鼓起一个大包,她喊道:“小姐快回来洗漱,一会儿该吃饭了。”
沈虞吐出口中的果核,将石桌上的零嘴一拢,说道:“这些都归你们了,都分了吧。”
“谢谢夫人。”婢女们高兴的谢道。
“听佩秋说任公子回来了?”徐嬷嬷一边帮她擦脖颈上的细汗一边问道。
“嗯,师兄这次要回来大半年呢。”
“他之前不是南下游医了吗?”
“提前回了,三殿下请他来治病,眼下就住在城外别院呢。嬷嬷,我想着等得闲了,去找师兄玩。”
徐嬷嬷见她脸上挂着盈盈笑意,原本想说的话也咽了下去,换成了句,“你高兴就好,只是任公子既然是来行医的,想必平日也比较忙,你还是
少些打扰为好。”
“知道的。”沈虞点头。
徐嬷嬷收拾完东西,心里叹气,此时小姐与姑爷的关系正僵着呢,任公子又回来了,也不知该如何是好。任公子喜欢小姐,所有人都看得出来,偏偏小姐不糊里糊涂,还一直将他当兄长看待。任公子与小姐两人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极是深厚,若要阻止她去见任公子想必难。
至于任公子,她也不懂为何当初在杭州时,他为何没有去沈家提亲,她想,若是任公子提了,以两人青梅竹马的感情,以及沈家对任公子亲厚的态度,想必是愿意将小姐嫁给他的。只是他一直未提,以至于后来小姐嫁给了姑爷之后,他伤心难过以行医为由离开了。
如今再回来,也不知是看开了还是有别的想法。
“小姐饿了吗?我现在让丫头们摆饭进来。”嬷嬷问道。
沈虞点头,想起一事,又说道:“嬷嬷,师兄这次回来给我说了件事,他在怎么了?”
沈虞顺着她的视线转头看过去,见裴義之站在门口。
徐嬷嬷见他神色严肃,赶紧将丫鬟们都带了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