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仿佛过路的旅客,又仿佛漂泊无根的浮萍,来来回回,回回来来,身边只带着佩秋,又踏上了回长安的路。
只不过,这次走之前,让人悄悄的给师兄传了封信。
第48章 她要毁了他的江山
淮观山, 常年云雾萦绕于山间,四季风景优美,是远近闻名的圣山, 也是远近闻名的疗养胜地。连绵起伏的山岚, 数十间精致的屋舍坐落于其中,于云雾间若隐若现, 仿佛仙人之地。
其中一座屋舍内,此时任子瑜正在给一位老者把脉。
“上次的药再喝一个疗程, 今年秋估计会有所好转。”
“我这腿寒已经是老毛病了, 难为贤侄这些年如此费心。”
此人正是沈虞的父亲, 沈安良。六年前的牢狱之灾, 让腿寒之疾越发严重,这等症状, 最是难治,也需要时间,任子瑜这六年来常常往淮观山跑, 一来是给沈虞和他父亲传信,二来, 也是主要是给沈父看腿疾。
“伯父大可不必如此悲观, 腿疾恢复快慢皆有定数, 头几年除病根, 眼下正是慢慢恢复之时, 需得更加小心才好。”
“是, 有劳贤侄了。”沈安良将裤腿放下后, 微微伸展了一会儿,又问道:“近日阿虞给你写信了?”
“是。”
“说了些什么?”问完他又解释道:“我倒不是想窥探什么,只是我就这么个女儿, 她一人孤身在外,难免心中担忧。这些年阿虞写给我的信总是报喜不报忧,但是她写信给你必定不一样,她有什么事也总喜欢与你说。”
任子瑜收拾好药箱,坐下道:“沈伯伯,阿虞她与裴義之见面了。”
“何时的事?”
“上个月,眼下已经随他回了长安。”
其实沈虞的信不只说了这些,余下的内容,任子瑜有些迟疑,想着面前的这位是她的父亲,按理不应瞒着的。
沈安良看出了他的犹豫,说道:“想必还有更重要的事,你一起说了罢。”
“是,阿虞在信中还托我联系司马曙琰,也就是琞朝的三皇子殿下。”
沈安良喝茶的手一顿,“为何要联系他?”
任子瑜迟疑片刻,最终还是将此事坦白出来。
“她想借三皇子的手报复裴義之。”
沈安良沉默半晌,长长叹了口气,“这两个孩子,还要闹到什么时候呢?”
六月底,沈虞回到了长安,被裴義之带进皇宫,当天便安排住进了凤阳宫。
凤阳宫乃皇后居所,此时却突然住进了个活生生的女人,此举犹如一道惊雷炸响后宫朝野。
可鉴于裴義之的行事做派,谁人也不敢问,只纷纷在私底下猜测此女到底何人。
皇上对元后的深情,无人不知无人不晓,登基为帝后第一件事便是封她为后,当时因执意封个死人为后还将反对之人全部打入大牢,手段可谓激烈。可这般深情之人,如今才去了趟南边,便骤然转了性情,不仅带回一个女子,还让她住进元后的宫殿。
此女子到底何许人也?
“反正不是元后。”有人说道,毕竟六年前战场上,许多人都亲眼目睹元后已死。
因此,入住凤阳宫的这位,身份扑朔迷离,渐渐的,有人开始坐不住了。
柴静妃便是其中之一。
她是后宫位份最高的妃子,也掌管着后宫多年,而且还有一个强有力的柴将军府给她做后盾,未来极有可能会被立为皇后。哪怕即便不是皇后,她日后所出子嗣定然也会被立为储君。
原先皇上从未踏足后宫,后宫以柴静妃一家独大,无人威胁到她的地位,也便相安无事多年。
如今皇上带回来了一个女子,还让她住进凤阳宫,这就犹如一滴水进入热油锅,顿时炸开了锅。
“可有去打听了?那人是何模样?”柴莺莺坐在绣凳上由宫人染蔻丹,厉色内苒。
那神秘女子入宫这两日,她就没睡过一天好觉,各处宫妃都往她这边跑,明里说来探望她,实际上大家心照不宣,都想知道凤阳宫那人是何身份。
她作为宫妃之首,且掌管后宫,按理说这等事她应该第一时间就知道。但众人问起她来,她却是一问三不知,隐隐觉得脸上挂不住。便开始想着使些银钱买通甘露殿的两个内侍,让他们帮着打听打听。
这一打听,还真得了消息。
“娘娘,六子说他曾见过那人一眼,说是说是”
“是什么?莫要吞吞吐吐。”
“说是那人长得与元后极其相似。”
皇上这六年画了许多元后的画像,甘露殿的人几乎都见过,从画像便可窥见元后的样貌。因此,定然不会认错。
柴莺莺顿时瘫坐在绣凳上。
心里又气又伤心。
气的是外头那些人竟然这般下作,寻了个相似的来迷惑皇上。伤心的是,她陪伴了他这么些年,既然还比不上一个假货。
“娘娘,眼下该怎么办?”
现在她们最担心的就是,柴静妃掌宫权利被夺,在这后宫,没有宠爱至少要有权势傍身,若是连这个没有了,那柴静妃就没了立足后宫的筹码了。
柴莺莺也担心这个。
她想了想,吩咐道:“你去将我收藏的那对翡翠如玉手镯取出来,过会儿就送去凤阳宫,就说是我恭贺新妹妹入宫之礼。至于怎么打探你该知道如何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