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嫆被他的笑弄得心神一荡,却垂下眼怯怯说,“可我想起来还是觉得害怕。”
宁清叹气,带着一点认命的平静道,“殿下如今也不过十六岁。”
姬嫆眼眸一黯,以为他介怀自己太小,又听他温柔的说,“我还等得。”
其实,姬嫆心里明白,只要她喜欢,母后和皇兄都会愿意顺着她。
只是对于宁清来说,这件事始终需要慎重,他没有提过,但她清楚不可能随便。
那么她能做些什么呢?
姬嫆仰头冲宁清笑笑,踮脚亲了下他的嘴巴,笑嘻嘻说,“我也等得。”
她后退一步,牵起宁清的手,“听说北涯送了些好玩意,我们也去看看,开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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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夜,永兴帝于宫中春禧殿设下宴席,招待北涯使臣。章太后自从永兴帝继位之后,对诸种事宜渐渐不再管,而今更几乎不过问,因此今日不曾出现。
楚妤作为一国之后,自然是不能不露面的,非但得露面,还得盛装出席。玉萝和青竹为她挑了一身朱红遍绣牡丹金线凤纹曳地长裙,与今天的场合相配。
换上衣裙,玉萝替楚妤梳妆,上了薄薄的一层脂粉,擦了朱红的口脂,最后佩带上华丽逼人的凤冠。这么用心打扮的感觉,楚妤倒是一下子觉得离自己有些远了。
以前姬恒常常和她抱怨,每天都要搽脂抹粉不自在,因而近来总爱说她素素净净的样子就很好……想起这些,楚妤微抿了唇,刚刚站起身,姬恒从外面走了进来。
他穿着深紫色暗云龙纹锦袍,金冠束发,意气昂扬。楚妤看向他,便见姬恒眼中一闪而过的惊喜,在外人面前,他惯常会保持稳重,不似私底下没有一个正形。
姬恒大步走过来,微弯着嘴角,温声问,“好了吗?”
楚妤点一点头,姬恒便伸手牵过了她,带着她往外面走去。
玉萝和青竹跟在后面,看着帝后相携的背影,亦相视一笑。
乘着御辇到了春禧殿,群臣恭候殿外,便见皇帝陛下当先从御辇上下来了。
他却不急着走,立在原处似在等什么,又伸出手去,摊开的掌心很快有细白的柔荑静静搭上去,继而被握住了。
他扶着御辇中的另一个人下来——是皇后娘娘,众人看在眼中,只做不知。
帝后一经出现,群臣躬身行礼,一时间,呼声震天。
姬恒免了众人的礼,依然是手牵着楚妤,带着她入得春禧殿内。
人群之中,茹溪眼瞧帝后恩爱,不由啧啧称奇。
虽说很多事情,皆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但是很多东西,也都是看得出来的。
她看得到,这位永兴帝待皇后娘娘的温柔,绝无半点勉强与敷衍,那是实心实意的由衷爱护。由来皆道帝王薄情,焉知不会出个异类?只是,当真看不出来。
姬恒和楚妤在上首处入座,底下群臣亦纷纷被宫人引着坐了下来。
待得宴席开始,管弦丝竹,不绝于耳,清丽宫女,鱼贯而入,美酒佳肴,觥筹交错,热闹非凡。
茹溪虽为女子,但因她为北涯使臣之首,倒不只被当作女儿身看待从而得到太多的照顾,与她敬酒之人不在少数。
她大约多少是有些烈性子,几乎来者不拒,不过那么多酒下肚,倒不见她醉意醺醺,一双眼眸仍异常清明。
姬恒忙着让楚妤多吃一些,对底下的情况不甚在意。
及至酒过三巡,茹溪离座行一礼,肃然道,“北涯来使,有事相求,望大宛陛下伸出援助之手,救北涯水火之中。”
突来的话语,使得春禧殿内有一瞬的寂静。
姬恒抬眸淡淡看过去,楚妤先前知道北涯使臣为一女子,可不曾见过,这会儿听见一道女声,自同姬恒那般,也看了过去。
底下站着的人面容隐在烛火之下,未能看得清楚,然而她高挑身形却极为惹眼,一袭北涯官袍,颇有英气飒爽味道。那种坦坦荡荡、堂堂正正的感觉,很吸引人。
楚妤心有所触,忽听得姬恒道,“茹大人,酒菜可还合口味?”
茹溪便答,“甚好。”
姬恒又说,“如此便好,请大人慢慢享受。”
这是今晚暂不谈论之意,于是有宫女上前劝着茹溪重新坐下来。
茹溪心里也明白,之前晾了他们一阵,而今不可能她一开口便得到首肯。这也是没有法子,往前北涯和大宛之间关系平平,大宛有何理由非要帮他们呢?
若非走投无路,她也不会来这里了。
茹溪重新入座,众人仍是吃酒聊天,仿佛刚刚发生的事情,不过虚虚幻影。
宴席直至夜深方散去了,姬恒携着楚妤回到凤央宫。
因为是这样的场合,免不了喝了一些,他身上散着酒气,屏退宫人便去抱楚妤,遭了一回嫌弃。
楚妤皱眉推开他,但说,“陛下先去梳洗一番,我让人去备醒酒汤过来。”
姬恒仍黏过去,嗅嗅楚妤身上好闻的香味,嘴角便翘起来,“阿妤,你今天真美。”
楚妤微怔,脸却红了,低声道,“陛下才是英武不凡。”
作者有话要说: 来更新了,么么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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