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人闻言,只能讪讪地坐下,但还不依不饶地说:“哼,鬼知道她是先来的。”
护士没理那人,只叫裴莺莺快进来,等裴莺莺进来,她便关了门,小声嘟囔了一句,“这种人倒喜欢盯着小姑娘家欺负,看病还看出阴谋论出来了。”
医生方才听到了外面的声音,摇了摇头,“小许,少说两句,上班呢。”
医生检查了下裴莺莺的伤口,方才还只是烫红的地方现在已经起了小水泡,一串一串的,看起来十分骇人。
“这怎么烫的?”医生问。
“倒水的时候不小心倒到手上了。”裴莺莺轻声说。
医生摇摇头,“这么不小心,你这水泡可能会留疤哦,你要做好心理准备。”他给裴莺莺开了药,叫她先去交钱,“交了钱去急诊药房拿药,回来直接找我,我给你上药,然后把手包起来,这几天注意别让伤口碰水,过两天天找我复诊。”
裴莺莺说了谢谢,便拿着诊疗卡和病历本走了出去。
但走出医生办公室的时候,她看了下左右,发现自己并不知道急诊药房在哪,回头想去问医生,但已经有另外一个病人进去了,便只好自己根据路标到处找了找,好不容易碰到一个护士,她连忙上前询问,才找到急诊药房。
等裴莺莺把所有东西弄完已经是十二点了。
医生给她包扎之后,便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正好十二点,谭医生来了没有啊?我要交班了,累死了,下午四点坐到现在了,厕所都没上一个。”他顿了下,又对裴莺莺说,“你记得啊,两天后直接拿着诊疗卡和病历本来找我。”
“谢谢医生。”裴莺莺走了出去。
一出医院大门,就感受到外面的寒风了。裴莺莺用没受伤的手抓住了大衣领子,缩着脖子,尽力想不让冷风灌进去。她不想感冒,如果感冒的话,好几天都看不进书。涂了药的手散发着难闻的药味,裴莺莺走在冷风中,看着茫茫夜色,突然有一种迷茫的感觉。她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活着,活着的意义是什么呢?
让自己过得更好吗?
可好的定义是什么?
裴莺莺自嘲地笑了一下。
她曾被人众星拱月,但去掉华丽的外衣之后,她只不过是一个可怜的普通人,不对,连普通人都算不上,别人有父母、爱人、朋友可依赖,她孑然一身,只能靠自己。她本来认为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的,但今夜深夜来看病,她有些忍受不下去了。
她这五个月过得非常忙碌,忙碌到她没有完整听完一首歌,看完一部电影。她只在两个地方呆着,图书馆和家,如果夜里看书饿了,就煮一碗面,不想煮的话就点外卖。这样的生活让她没时间想一些其他东西,但现在她独自走在寒风中,感受到了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活着,似乎已经变成了非常没有意思的事。
裴莺莺找不到自己存在的意义了。
……
裴莺莺慢慢地爬上了八楼,六楼和七楼的楼梯灯坏了,她不得不打开手机手电筒,走到七楼和八楼之间的时候,她突然听到一个细微的声音。
像是抬袖时,衣服摩擦的声音。
她站在楼梯间,拿着手电筒对着八楼照了一下。
灯光捕捉住了一张精致美丽的脸。
作者有话要说: 六任还要过一会才会出来
无责任小剧场:
三年里,蛇哥一直在看一本恋爱笔记,笔记上是这样写的。
“一定要在女孩子最难过的时候出现,这样她就会爱上你的。”
蛇哥看了之后,赞同地点点头,哪知道这一等就等了三年。
后面,他发现这本恋爱笔记是一条万年处男龙写的。
“呸!”蛇哥怒而撕书。
第81章 chapter81
在看清那张脸的瞬间, 裴莺莺的手机从她的手中滑落,摔到了地上。
手电筒的光灭了下去, 一切重新归于黑暗。
裴莺莺瞳孔微缩, 还未反应过来,八楼楼梯的灯已经亮了。季棠把手从开关处收了回来, 三年不见, 他的容貌完全没有变化,仿佛裴莺莺只是一天没有见他一般。他站在裴莺莺的房门前看着站在楼梯间的她, 美丽的面庞上缓缓浮现一个笑容,“开门吧。”
他狐眼微动, 勾人心魄。
裴莺莺深呼吸一口气, 弯腰从地上捡起手机, 屏幕摔碎了。她拧了下眉,把手机放进外套口袋里,便轻声说:“您怎么来了?”
她从没有想过自己还会见到季棠, 毕竟三年前季棠说过,若是她以后出现在他的面前, 就会死得很惨。他为什么会来找她?
“外面那么冷,进去说吧。”也许是裴莺莺过于平静甚至称得上冷漠的态度,季棠脸上的笑容渐渐收了, 他偏了下头,示意裴莺莺开门。
裴莺莺抿了下唇,走上去从口袋里拿出钥匙,开门的时候, 她一直藏着自己被烫伤的那只手,但进屋换鞋的时候,还是被对方看见了。
“手怎么了?”季棠低声问。
裴莺莺换好鞋,从鞋柜里拿出一双备用拖鞋,放到鞋垫前,“不小心烫伤了。”等她站直了身体,便对着季棠的那张漂亮的脸蛋问,“我这里只有白开水,可以吗?”
“随便。”季棠进了屋,顺带反手关上了门。
裴莺莺去烧水的时候,一直忍不住胡思乱想,虽然她在季棠面前装成很平静的样子,但内心早是百感交集,惶惶不安。等水烧好了,她才堪堪把一堆子胡思乱想全部压了下去。
季棠坐在房间里唯一的沙发上,扶手上还摆着裴莺莺的一条围巾。他几乎不用走动,就可以把这个房子全部收入眼底,这个房子还不如季宅给裴莺莺安排的衣帽间大。他不动声色地打量完整个房子,便收回了眼神,静静地等待裴莺莺过来。
裴莺莺端了杯水放在季棠面前,杯子是她自己的杯子,因为怕对方介意,她特意说了一句,“这是我平时喝水的杯子,已经用热水烫过两遍,这里没有新杯子。”
做完这一切,她便静静地站在季棠面前,她不敢坐,也觉得自己没有资格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