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1 / 2)

“表姐,我总算找到你的宿舍了,你同学都回家了吗?”李雨蓉笑嘻嘻的坐在余眉身边,自顾自的四下张望:“高中的宿舍好大啊,才六个床位,还有桌子,真好,不像我们,屋子小,学生又多,房间都要住八个人呢,连放张桌子的地方都没有,挤死了,要是我听爸爸的再复读一年就好了,到时就能争取和表姐一样考上戒城高中……。”表妹的眼里露出极为羡慕的目光。

当初余眉背着书包上小学,李雨蓉看着羡慕吵闹着要去,最后小姨托了关系才让她入了学,一直和余眉一个班到初中,只是中考时没有发挥好,连最低分数线都没考上,家里只得又托关系让她进了市内的卫校,将来念完可以直接进大医院做护士,不必窝在老家,而且白衣天使也不比大学生差,她边说边想。

余眉看着眼前这个比自己小一岁的表妹有些出神,此时的表妹因为皮肤像极了姨夫,偏土黄色,加上眼晴小鼻子小嘴又大,皮肤起着一层似乎对劣质化妆品过敏的细疙瘩,此时组合起来实在不是张让人赏心悦目的面孔。

这也是为什么当初她再见表妹时,会觉得那么惊讶。

“表姐,表姐……。”李雨蓉的手不断的在余眉脸上来回晃,“你怎么了?怎么像不认识我一样……。”

余眉回过神,眼晴眨了眨,动了动唇想说什么,最后却只是含糊其辞道了句没睡好。

“没睡好吗?可是脸色看起来很好啊?”李雨蓉越细看余眉越觉得奇怪,“不对啊表姐,我怎么觉得你有点跟以前不一样了……。”

“是吗?哪儿不一样?”余眉顿了下,才抬头迎着她的目光问。

“我也不知道,好像……还是那样,我也不说不上来,可能是我看错了。”李雨蓉疑惑的看了会儿,摇了摇头,然后转过视线开始打量余眉的床铺。

余眉被她看的脸上表情有些不自然,也不太适应的坐在那里,有丝僵硬。

任何一个人在知道自己回到以前的那天,都会有这样的感觉,隔着十几年的时光,好像无论心理还是身体都似乎无法立即转换融入,总是会慢上一拍。

好在李雨蓉并没发现她的异常,很快移开了目光,指着墙上挂的那个塑料框道:“你干嘛弄个框挂在那里,里面的画呢?”

这应该是表妹第一次来到她高中宿舍,还没有见过那幅戏鱼图,余眉犹豫了下,伸手将画框拿了下来,然后扔到了旁边的圾筒里:“以前的同学留下的,忘收拾了……。”她说。

“奇怪的人,干嘛只拿走画不拿框啊……。”李雨蓉随口嘟囔,似乎并不在意,不过在看到余眉扔掉画框抬直手腕时,她立即像发现新大陆一样惊讶道:“咦,表姐,你手腕上是什么东西?”

余眉心里一动,没有出声,任她拉过去看,只是眼晴略有些紧张盯着表妹,看着她的反应,毕竟无论怎么说,这只金鱼当年是在表妹的手上,而她重生回来得到了它,也是间接拿走了表妹的机缘。

一时间,似乎理解当初表妹疏远她的原因,怕她认出纹身是一方面,另一方面,就算是自己,一时间也不知该怎么坦然的面对有过机缘的另一个人。

她得到,就意味着曾经得到过的人,得不到了,那种带着些许愧疚的想法。

“好漂亮啊,这是什么,是金鱼贴吗?还有没有?也给我一个,我也要贴这个……。”

“不是贴,是纹身。”余眉轻轻从表妹手里收回手,看着她对手腕的纹身爱不释手的模样,微微垂了下眼睑,放轻了声音道。

就算是愧疚,她也不会跟表妹坦白一切,更没想过还,前一世表妹得到后疏远她,那这一世她也不会拿热脸贴冷屁股,就算说她自私也好,感情淡了就是淡了。

“是纹身啊,你怎么会突然去纹身呢?什么时候的事啊,怎么这么好看呢,表姐你在哪纹的,我也想纹,纹身疼不疼?不过实在是太好看了,疼我也要纹……。”李雨蓉急忙连声问,然后便摇着余眉的手一个劲儿的央求。

余眉看着眼前这个跟自己差不多大的小表妹,不知为何,曾经年少时把她当作亲妹妹的自己,却再也不会因为她的央求而心软了。

“带我去,求求你了表姐!”余眉即使说不去,还是被半推半就拉出了房间。

“河源街桥下哪有摆摊纹身的,全是卖菜卖鱼的……。”表妹边走边嘟囔个嘴,显然是失望透顶。

而余眉此时却是没有接任何话,如果说在宿舍里她还觉得一切发生的太突然,心里还存有怀疑与不相信,可是走到人来人往熙熙攘攘的街头。

看着两千年初仍穿戴还是一些九几年流行的宽大牛仔裤,旧样式的皮鞋,那些土里土气的人群,当然也有大牌时尚的穿着,这才使人们看起来土的土,时尚的时尚,走着极端,甚至有的青年少女各种让人侧目的非主流,头发三种染色,耳朵上古怪的吊坠与纹身,裸着手臂与大腿,在当时并不觉得什么,但在余眉的目光来看是极为土气与突兀的,但又是那么鲜活与鲜明。

她顾不上表妹的不满,顺着卖鱼肉蔬菜水果的街道走着,四下的看着,新鲜又奇特,甚至四处看着那些还无什么污染,价钱特别便宜的农家水果蔬菜。

“表姐,你看这些有什么用啊,学校有食堂我们又不用做饭……。”李雨蓉几次不满的道,此时更是拉着蹲在地上看鱼的余眉。

“你陪我去纹身的小店吧,那里也许有好看的金鱼样子呢,就是有点贵,我身上带的钱不够,表姐,你借我一点……。”李雨蓉找了一圈没找到余眉说的纹身摊,十分不甘心,今天说什么都要纹身的样子一如年轻人越是没有越想得到的叛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