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四个人,曹颙是李家表亲,姜焯是血亲,孙珏与傅鼐是姻亲。事到如今,不能放手不管,但是再探查下去却是涉及李家私隐。
因众人中傅鼐最长,大家便都望向他。
傅鼐因惦记着侄女的亲事,要寻个究竟的,哪里放得下?众人便骑了马,往什刹海李家的外宅去。
过了半个钟头,大家到了什刹海这边。钱仲璿听了郭茂所说,也有些疑到杨氏身上,唤人传话内宅,请杨氏出来。
别人没来过这边外宅,曹颙却是来过的。收拾得这般雅致的地方,是李鼎用来交际权贵的地方,养两个美人也就不稀奇了。
少一时,就见一少年妇人移步而来,曹颙却是大感意外。
来得可不正是杨瑞雪,她面上带了几分笑意。她才不相信什么“二爷不见了”的鬼话,半夜三更地从她身上爬起来,还不是因惦记着李宅那边新人的缘故。
这大半年来,杨瑞雪对李宅那边的事也打探得七七八八,晓得如今奶奶没进门,二门里由李鼎宠爱的一个婢女管家。
不过,在见到曹颙的那刻,杨瑞雪的笑容却僵住,低下头冲众人福了福,轻声道:“妾身见过各位大爷!”
孙珏见曹颙脸色不对,问道:“孚若,你识得她?”
一句话,使得众人都望向曹颙。
曹颙点点头,对杨瑞雪道:“白夫人,你怎么在此处?莫非……夫人说在京中的表亲,就是指在下的表哥?”
虽然魏黑先前所查,晓得李鼎在这边宅子里养着一女子,但是曹颙实没想到这却是故人。
杨瑞雪满脸涨得通红,说不清是羞是恼,半晌方点点头。
自己的侄女尚未过门,这李鼎已经养外室了,当他们富察家没有男人了么?傅鼐的脸黑得怕人,沉声问曹颙道:“孚若,这女子是何人?你怎么认识?”
曹颙有些不晓得该如何回答了,想说是姐姐妹妹过去的闺中之交,但见此时杨瑞雪的行事,只会有损她们清誉。稍作思量后,他回道:“她是江宁人,侄儿未进京当差前,曾见过她!”
曹颙虽是将姐姐妹妹摘出来,但是却听恼了杨瑞雪。
她抬起头来,看着曹颙,带了几分怒意道:“曹爷好是薄情,抛白得如此干净!为何不提我那可怜的姐姐?家兄家姐为你曹家卖命多年,祖传的养珠方子也被曹爷卖了换银钱,竟是连提也不能提么?”
曹颙听她胡缠,心里实在腻歪,皱眉道:“白夫人,还请慎言!你父生前并不曾认下什么子女,却不知令兄令姊这些称呼从何而来?你娘家虽是留下薄产,但也不是人人稀罕。郑虎到底是不是你父发妻嫡子,你应心知肚明。郑姑娘如今已经定亲,你这般浑说,实在有碍她的清白。”
一番话,说得杨瑞雪涨红了脸。当年她父亲死后,她丈夫白瑞喜防的就是郑虎,生怕他仗了曹家的势力,来抢夺家产,这才寻了机会主动同李鼎交往。
没想到,这不过一年功夫,夫妻两个,死的死,活着的也不像个人。
难道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父亲费劲八力攒下的几分家业,丈夫为了独吞家业,同公公大伯那边翻脸,如今却都便宜了李鼎。
再有银钱又如何,没有权势,哪里守得住的?
两人这话里话外的,却是有着不少典故儿,众人听了,都纳罕不已。
杨瑞雪想起旧事,有些心灰意冷,不耐烦应酬众人,俯了俯身子,便退了出去。
众人皆看向曹颙,曹颙苦笑着,将郑氏兄妹的际遇三言两语简单说了。这抛妻弃子,实赶上一出话本了,姜焯与孙珏这两位自诩为道德君子的,少不得又叹了几声“人心不古”。
这虽见了杨瑞雪,寻找李鼎之事却没什么进展。
京里李鼎能去的地方,已经寻遍。众人也问了这边宅子的门房管事,内院虽然留过外客,却是李鼎带回来的。虽然来过几遭,但是每次都是李鼎先使人送了信儿。
杨氏虽出过门子,每次都有婆子丫鬟跟着,并没有什么异常之处。
众人议论了一遭,还是觉得李鼎出京的可能姓更大。毕竟京城这边李宅都是下人,没有其他主子,若是李鼎真着急南下,直接出城也是有的。
如今,众人能做的,除了在侍卫处帮他求情请假,就是往南边送信核实消息了。
别人忙活了半曰,还不觉得什么,只有傅鼐觉得有些晦气。两家的婚期定得紧迫,就是怕赶上宫里老太妃的国丧。如今,这国丧没等到,却是要赶上李家家孝了么?
这国丧还好,顶多不过七七四十九曰;若是赶上李鼎的嫡母病故,李鼎却是要守孝三年。那月底迎娶的事,怎么办?
众人出了院子,各自散去。曹颙骑在马上,带着随从小厮回曹府这边。
他神色淡淡的,看不出是悲是喜。李煦之妻的病情如何,曹颙不知道,却是晓得李鼎已经……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