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是嫡母,对待庶子们也疼爱有加;年贵妃身体不好,不理俗务;镶理宫务的熹妃与裕嫔是弘历的生母与养母。
照拂个新入宫小宫女,对他这个皇子阿哥来说,不过是一句话的事儿。
他是故意要卖人情给曹家,想着有恒生在前头,也没有皇子私结朝臣的嫌疑。没想到恒生认死理,凡事都请示父母;而曹颙,又拒绝了他。
弘历心中,就有些不自在,有些恼曹颙的不知趣,又有些疑惑,觉得曹颙素来圆滑,当不会这般直白地拒绝自己的示好。
只是他已有城府,面上丝毫不显,只笑着问恒生道:“曹大人可还有说其他的?”
恒生摸了摸后脑勺,笑着说道:“剩下的,就是教导我的话。”
弘历有些好奇,问道:“什么话?”
恒生想了想,板着手指头,道:“父亲叫我记住两条,一是吩咐我好好跟着四爷上学,恪守伴读的本份,别给四爷脸上抹黑;二是告诫我不可争强好胜,贪恋虚名,说先生们火眼晶晶,学生的言行品格都在心里搁着,有什么小动作都瞒不过,不好因小失大,惹了先生厌弃。”
说完这些,他带了几分犹豫,道:“四爷,往后到了骑射课,我的成绩还得退后几分才行么?”
其实,他心中跟着迷糊。他早在进上书房后,就晓得什么不能与皇子皇孙们争风头,也是尽量这样做的。
可是有个文武都出色的四阿哥在,他这做伴读的,文方面虽资质平庸了些,武事上则是成绩可嘉。
他要藏拙,每次射杀成绩都是中等偏上。
听到父亲告诫自己这些话,他就觉得有些委屈。他何时争强好胜了?也没有想过虚名什么的。只是父亲的教导,做儿子只有听的,万没有反驳的道理。
同困惑的恒生比起来,弘历心里却明白过来。
曹颙真正要同他说的话,不是前面那几句虚的,而是后对恒生说的这几句。
他嘴角微微上翘,细品曹颙的用意,只觉得醍醐灌顶,心中的焦躁与不安也都烟消云散……*兰院,上房。
经过数曰的调教与察看后,初瑜带着罗姑姑与常姑姑过来,回禀差事。虽说李氏已经交代,那十名婢子的安置让媳妇定夺。
可是这些人是御赐给李氏的,初瑜不好越俎代庖,还是来请示李氏。
“出身犯官的那三个姑娘,许是经历抄家罚没的变故,唬住了胆子,说话行事都带了几分小心,不敢有丁点儿差池;剩下的七个中,两个家中父兄在内务府做小吏的,规矩虽学的差不多,偶尔也露出些轻狂之态;其他五个,出身差些,却是肯吃苦,只是论起女红与厨艺来,不如前边几个精细。”罗姑姑将这几曰观察的结果禀告李氏,道。
李氏仔细听了,对初瑜道:“原想着挑两个好的,搁在大姑娘屋里,只是姑娘渐大了,身边的人不好轻换,这次就按你说的,不往大姑娘屋里派人。若是大姑娘挑理,你这做母亲的去与她分说。”
初瑜笑道:“她年初才补了丫头,哪里就缺人了?昨儿她还说若是小叔叔与两位哥哥身边不够,就让曹元家的再挑家生子儿。”
李氏点点头,道:“既是如此,除了三个犯官家的姑娘,再在余下的人中挑三个老实的,长生、天佑、恒生他们叔侄一处两个。还是按二等丫鬟的例,毕竟是外头来的,将府中的都压一头,若是淘气反而惹人心烦。剩下的那四个,就补到我院子养着。左右府里也不缺人侍候,吩咐下去,不要让人为难她们。好好地养她们几年,能放的就放,不能放的就给好好安置,不枉她们进曹府一遭。”
初瑜听婆婆这样吩咐,晓得她是想到进宫的香玉,对赐下来的这些宫婢起了怜悯之心。
若是按照初瑜的意思,这十个人都养在兰院才好。
天佑与恒生渐大了,她才不愿放外头的人在两个儿子屋里侍候。
回到兰院,初瑜便使人传葵院、松院、枫香院的掌事大丫环过来。
葵院的是乐青、松院的是乐蓝,枫香院的是绣鹦。
“那几个丫头,是宫里赐给老太太的,老太太指几个到各院当差。毕竟不是家里的,你们都留心些。若是老实便罢了,若是怀了其他心思,想要带坏哥儿的,直接告诉我。老太太与我信着你们,才将几位哥儿托付给你们,不要出了差事,累到你们几个身上。”初瑜正色道。
乐青三人屈膝应了,她们早就得过初瑜吩咐,晓得自己主母是容不下丫鬟淘气的。
她们三个都是家生子,晓得以她们现下的身份,好好侍候小主子几年,得老爷太太一声赞,往后就有一份体面在。做管家娘子,外聘做小户奶奶,都是有先例的。
她们下半辈子的荣辱,都在几位小主子身上,自然是越发精心。
听完初瑜的吩咐,她们便去杏院领了新派下丫鬟。
回到各自院子,少不得将曹府的规矩给新人说了一遍。
听说是侍候小少爷们,有心中念“阿弥陀佛”的,有懵懂不觉的。还有的面上憨厚,心中却是懊恼……*
(未完待续)